少年已识愁滋味(散文)

中国青年作家报  |  2021-03-30

独坐窗前


一个人消磨时光的最好办法,便是遥望着稳重而冷静的暴雨,看它吼叫,看它疯狂。

而我,就坐在椅上。

仅一扇窗,我和风的啸叫便远远分开,阳台上斑斓的风车,摇晃着瘦弱的身躯,颤着那颗孤独的心,孑然背向风雨。

我没有受风雨侵袭之苦,大自然却经受着。鸟儿早已躲藏起来,大树的葱郁树冠前后晃动着,雨一阵阵打旋儿飘荡——多亏风的助力。

沉默再一次牵起我,把我的思绪领向未知的领域。

我不自觉地从椅子上起身,伸出手,抚摸着冰凉的玻璃窗。指间的寒意,让我一颤,我立刻清醒过来,耳边又有了大自然的声音。

雨滴在地上,像我的苦涩那般平淡。指尖覆过的玻璃,带着不属于它的温热。

这里对我极冷淡,我于是也扭头离开。

悄无声息。

上学的路

每天遇见的,不过就是这条路罢了。

无论是欣喜的,忐忑的,快活的,还是悲伤的,一成不变的总是这条路。

虽说心情的改变,也会带来景物的改变,但我仍觉得,我们学校门口的这条必经之路,是如深井中的水一般平静的——它绝不会照着人的情绪办事,它该怎样就怎样,傲气得很。

当然,这并不妨碍我喜欢这条路,尽管有时也抱怨树太多。它是如此宁静,仿佛与世隔绝。

它身旁的车水马龙,同它也毫无干系。这条路栽的树亦如此。春夏秋冬四季枝叶繁茂,只长自己的叶子,落自己的叶子,似乎与人们没有过交流。

我走在这条路上,阳光是少见的。但我总觉得,这条路上的每个人头顶总有一束光,照亮了人的外表和内心,将真的假的全展示出来。

可有时这条我熟悉的温和的路,也会变得漫长且孤寂。

这条路有情感。它不会打扮得珠光宝气,但它却是感性的。

无论这是否成真,我愿意相信。

一个人的绘画

夜,揭开了一分一秒。一滴水——也许是汗珠,在地上化开。盆栽颤抖着,在浓浓的黑暗中若隐若现。

心,彻底平静下来,犹如一颗透亮纯粹的晶石,一眼即见底。

她拿起一支铅笔,不必在意它是尖利,还是迟钝,只需慢慢地,慢慢地,在洁白如雪的光滑纸面上,落下第一点思绪。

框架渐渐浮现。

冷风被阻隔在窗外,盆栽颤得更猛了。

几点星光漫不经心地散落在天穹中,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不知为何,笔突然被她搁置。

房间,如同装进了相片中,无人打破这份宁静。

书架上,一排排无言的图书空空地站着。

不知何时,她的身影又出现在桌前,若灵若幻,亦不真切。可走近了,她就是一个实在的人,眼底的坚韧,是永远的许诺。

这幅漫长的画卷,只有起笔,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有最后一笔落下。

它是永无止境的,无限接近梦想的。

我确信。

冷暖谁知?

我实在是难过,因为风。

它知气候,却不解人心——恰巧赶在心寒之时,搭上你的肩。

甚至,你可以看见飞扬跋扈的发丝蒙了眼,恣意挥洒着阳光和你的体温。

冷暖自知,冷暖自知。

当你对风感到失望,记起“此景凄凉”,你便混沌了。

春风,是寒的,但却踏醒了千山万水;冬风,亦是寒的,为何却催眠了大好河山?是自然,读懂了风?

冷暖它知,冷暖它知。

这无形无色的春风,带来了复苏的气味,诱惑着一颗颗炽热的心。

然而,有的人却感受不到温馨。

冷暖你知,冷暖你知。

但我们不能看通春风。它又何尝不是,它兴许也无法有个答案。但它依意行事,随心所欲,也从来不过问人们,以及千万生灵。

冷暖风知,冷暖风知。

敢问,谁能同风做朋友?

恐怕是它的心灵。

与同桌

是蒙蒙亮的晨光。

她转过身,掩面轻笑,裙尾拖出一片时光。

一眨眼,往昔已逝;一扭头,荧星微疏;一抬手,未来将至。

人生这本书,渐行渐远,如河底之影,跃动着,舞蹈着,在湍急中高歌。

也许似一场梦,也许是前世缘。与你,恰巧相逢。

有始无终的冰雪呼啸,于你身边缭绕。

隐隐约约的黑影逃窜,由我轻轻抛弃。

我们之间,隔的只是空气。薄如蝉翼,却又难以打破。

晨光终会离去。

笑声愈远,细雨垂眸,温柔轻吻河面。

我和你,一个在河上,一个在河底。犹如倒影,犹如镜像,亦如双子。

水面模糊,云层拉暗灯光。

直到这里,只剩下你我之间的感应。

独 处

面对着孤寂的房间,一个人会感到自由,但也有些许空虚,一旦找着事儿做了,便暂时忘却烦恼,想沉浸在此事中。

可这件事做完了呢?会有什么?寂寞?渴望阳光?疲乏或是兴奋?

谁知道呢,但总有那么一丝忧郁的吧。

也许窗外下着雨,更适合将自己封锁起来吧。那么缺少的安全感,靠谁来弥补?

就这样吧,体会奇妙的感觉,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嘛。

一个人时,打开窗,透透气儿,放一首小歌儿,吃点零食儿,就是独处的答案。就在这个小空间里,暂时是没人打扰的。

沉下来,让一切小灰尘都浮于水面,既而进行疯狂的运动——静动总该结合,这是不能打破的常规。

独处,何时付诸行动呢?

就现在吧。

嘘,是独处的时间了。

正想着呢,天一下子蓝了起来。我凝视着那看不透的蓝天,以及我无法理解的阳光,心仿佛为了印证这静一般,疯狂跳动着。

“咚咚!咚咚!”

我相信,宇宙也将在这无限的律动中闭上眼睛,老去。所有的生灵都将静下来。

而此刻,宇宙中唯我一人。

少年已识愁滋味

秋叶纷黄,展翅,打着转儿,在空中徘徊。

脚步渐近,卷起一抹愁绪。愁绪洋洋洒洒,落在我的桌旁。

这里面的愁已太多太多,好比卢梭《忏悔录》里的愁。

不知道怎么形容愁,是虚无?是实在?还是只存于梦境?

愁,是当猎人打下一只鸟,却看见一个孩子为此痛苦;愁,是犯错后,得到了宽恕;愁,是一去不复返的青春。

年少时,兴许别人还不知道,每个看似天真的孩童,愁绪已扎根在他们心中。

早早地,我们的少年时光,愁绪大摇大摆地闯入,不讲理地让我们记住它,又在我们难以忘怀时悄然消逝。

留给我们的,是属于时间的青春。

责任编辑:曹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