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演员郑爽被前男友猛爆料,直指她通过“阴阳合同”在《倩女幽魂》项目中获得收入1.6亿元。这个薪酬按郑爽在《倩女幽魂》77个工作日计算,日薪超208万元。郑爽在全力整治天价片酬、规范阴阳合同的大环境下能逆风向而动,说明影视市场确实存在“畸形”的一部分。郑爽“暴雷”,天价片酬的“盖子”被揭,影视市场畸形“毒瘤”也应尽快挖去,回归到良性发展中来。
据网友测算,1.6亿片酬相当于月薪5000元的人工作2669年的工资总和。如此惊人的“天价片酬”瞬间引爆话题,“一爽”“从春秋时代干到现在”等都迅速成为网络新词汇。央视新闻消息称,上海税务和北京广电部门依法调查有关机构和演艺人员郑爽涉嫌“阴阳合同”、拆分收入获取“天价片酬”、偷逃税等问题。“阴阳合同”“天价片酬”的盖子被揭开,造就“天价片酬”的人未来也或将为此付出非常沉重的代价。
演员的片酬并非一开始就这么高,而是影视圈从业者和演员们一起一步步将演员“抬上了天价片酬”的轿子。据统计,2000至2001年,演员片酬占影视作品总成本的比例只有20%至35%,进入2010年后愈演愈烈,有时甚至能到60%至70%。公开成本3亿的影视项目,光男女主演片酬最高就可能占到1.8亿元至2.1亿元。
2010年、2011年,被认为是天价片酬的起步期,迄今已经十年。早在2010年的上海电视节上,演员、导演的高片酬已成为电视剧制作方关注、讨论的热点话题。当时电视剧《剑侠情缘》主演谢霆锋的片酬达到了每集30万元人民币,整部戏下来,片酬为900万元人民币,超过了此前陈道明在电视剧《手机》中790万元的片酬。《剑侠情缘》的制片人透露,此次《剑侠情缘》初步决定拍摄30集,单集制作费均在100万元左右。在这3000万元的制作费里,谢霆锋一人就几乎抽走三分之一。那电视剧制作方为什么会用身价如此之高的谢霆锋呢?制片人表示:“《剑侠情缘》是根据游戏改编的电视剧,在年轻人心中非常有影响力,正是因为看中谢霆锋在年轻人之中的号召力。”
当时齐鲁晚报记者在采访时了解到,除了谢霆锋这样的天价片酬,大部分演员的身价在2010年都涨了不少,在当年上海电视节召开的电视剧《韩信》发布会上,该剧出品人告诉记者,该剧主演焦恩俊和孙海英的单集片酬都在10万以上,具体数字他不愿透露,只是表示焦恩俊的片酬更高一些。
当年的上海电视节论坛上,著名制作人柴智屏有一个感慨:明星身价涨得比房价快。
此后两年,明星的片酬一直在疯涨。在2012年上海电视节白玉兰高峰论坛上,白玉兰奖评委会主席、著名导演李少红说,目前很多电视剧已经将6成以上的投资用在了演员的片酬上,“这是非常不正常的,我们的电视剧市场已经病入膏肓。”
记者在白玉兰论坛上了解到一个业界故事:某80后“硬汉”男星,在电视剧领域只能算二线,其名气当时与陈道明、陈宝国、李幼斌、孙红雷、文章等根本没法比,但是这位男星每集的片酬在2012年叫价是44万。一日,对该男星有知遇之恩的某国内著名编剧请其演一部新剧,搭档是陈宝国,该年轻男星说:“您的戏,我的片酬必须降,40万吧。”看昔日门生狮口大开,这位著名编剧很生气,对该男星说:“钱不是问题,我现在感觉这个角色又不太适合你了。”这个故事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时电视剧领域片酬的疯狂。
对于当时明星片酬畸高的现象,时任上海东方传媒副总裁杨文红的观点是“不要管”,因为部分卫视已经买不起电视剧了,“电视台买一部知名演员主演的戏,动不动就要花上千万,我知道的情况是,目前多家非一线卫视已经买不起电视剧了,他们可以靠别的节目来填补版面,电视台需求的剧少了,供需改变了,电视剧的价格会降下来,演员的片酬也会下来。”
对于演员片酬过高的原因,华策影视总经理赵依芳在白玉兰高峰论坛上分析说,“一是资金来源不正常,不是市场需求的；二是这个行业有许多不专业的人进来；三是为了题材安全,都去拍同题材的戏,导致同一类型的演员片酬上升。”
明星们拿走天价片酬,压缩的是影视剧的其他制作成本,正如导演陆川等人所言,高片酬所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大量制作费被占用,从而降低制作质量,出现了十分可怕的情形。
可怕的事情除了大批“烂剧本”“五毛特效”质量堪忧的影视作品,还有影视市场的另一个跗骨之蛆——明星畸形片酬背后那一套“畸形”的市场玩法。编剧汪海林透露,平台给制作公司指定流量演员范围,经纪公司和演员就坐地起价,报价5亿元的购片价,制作公司最后可能要拿出3亿元请平台指定的演员,男女主一人拿走1.5亿元。剩下的所有成本加起来5000万元,总共成本3.5亿元,除去税、回扣,制片方可以赚接近1亿元,但真正用来拍戏的钱是5000万元,这里面还包括制作费、编剧、导演、所有工作人员的费用。互联网只相信数据,那么只剩下流量艺人,流量艺人可以伪造数据,靠数据女工刷数据,拿这些假数据,艺人可以获得1.6亿元、2亿元的片酬……
为了“顺利”支付给明星天价片酬,圈内的玩法更是鸡贼,有的是签订以避税为目的的“阴阳合同”。有的流量明星为了规避风险,会把自己的经纪人或亲戚安排进影视项目中,担任监制、制片或策划等“职位”,这一部分人赚取一些片酬,明星赚取一些片酬,加起来就可轻松过亿。
就在相关部门表示要严查郑爽之际,最近多个明星工作室被注销。这被认为是大家逃避被查风险。
早在2017年,相关机构发布《关于电视剧网络剧制作成本配置比例的意见》,要求把演员片酬比例限定在合理的制作成本范围内。有关部门和机构三令五申,限制演员、艺人的片酬,但影视圈各种“畸形”玩法,依旧有明星能够蒙混过关,让天价片酬屡禁不止。对郑爽的调查希望能起到一些警醒作用,最好是能对那些对整个行业影响深远的平台、极度逐利的制作公司以及狮子大开口的流量明星们产生一些深度的影响。长此以往,如此违背艺术创作规律的畸形、短视操作,伤害的是整个行业健康、有序的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