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周末傍晚，伴随着夜幕降临，白天的暑气也逐渐消散。河南郑州市区一家大型购物商场外的广场上，一排排摊位的灯光亮起，年轻人摩肩接踵地穿梭其中。摊位间悬挂的彩色旗子上印着“逛街择业”“挑灯觅才”“we need you（我们需要你）”等字样——这并非什么网红市集，而是一场特殊的夏日夜市招聘会。各大用人单位的HR“摊主”，将岗位和需求一一摆在面前，等待求职的年轻人前来“选购”。
近年来，国内不少城市都开始尝试举办夜市招聘会。与传统的招聘会不同，夜市招聘会的地点大多选在人流密集的商圈附近。郑州市就业创业服务中心工作人员黄冠鹏解释道，这样的设计是为了用更贴近年轻人生活的方式，把岗位“送”到离他们更近的地方。“夏季白天天气炎热，我们的常规招聘会往往只在每周上午特定的地点举行，这都在无形中增加了求职的难度。我们希望迎合年轻人的习惯，让他们不必在炎热的白天专门跑去人才市场，而是边逛街、边择业，在‘city walk’中找到心仪的岗位。”郑州市从2022年起就开始举办“夏季招聘夜市”活动，此前的两季共16场招聘会已促成两万余人就业。
尽管傍晚下起了小雨，今年的应届毕业生陈冲和李科润还是决定来夜市招聘会上碰碰运气。他们毕业于郑州本地一所大学的电子信息工程专业，陈冲在校招时投过一家石化国企的设备维修管理岗，却止步于最后一轮面试，与工作机会失之交臂，他曾一度“焦虑到睡不着”。李科润在网上看到离家不远的商场旁要办夜市招聘会，立马发消息给他，“来不来？”这还是他们毕业后第一次在线下参加招聘会，开始想找信息管理、计算机工程师这类跟所学专业相关的岗位，但当天的招聘会上这类岗位不多，于是他们只要看到满足基本学历条件的就前去咨询一下。“能面对面跟用人单位交谈的机会不多，多了解一下现在的就业市场没有坏处，要抓住每一个机会。”陈冲说。
与应届毕业生相比，已有工作经验的求职者在择业时考虑的因素更多。28岁的洛阳人翟双洋此前工作的连锁商超因经营不善倒闭，她退租了房子，暂时借住在朋友家里，急需要找份新工作安定下来。在夜市招聘会上，她在一所民办中专学校的招聘摊位前详细询问工作待遇及前景后，在求职登记表上填写了个人信息，双方达成初步意向，并约定几天后前往学校面试。翟双洋毕业于郑州师范学院学前教育专业，第一份幼师工作是导师推荐的，稳定、福利待遇也好，但长时间弯腰工作加重了她的腰肌劳损。她认为，与4年前刚毕业时相比，现在的自己在求职时更注重工作与生活的平衡，“你自己都疲惫到不行，要以什么样的状态去工作，又如何对工作负责呢？”
夜市招聘会还吸引了许多在校大学生前来“试水”。虽然距离毕业还有一段时间，但他们已为求职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就读于河北一所高校戏剧影视导演专业的大二学生卜悦在一家少儿科普公司的摊位前向招聘企业介绍自己过往的工作经历。虽然只能在暑假兼职，但她仍然努力地为自己争取这份课程销售的工作机会。她曾利用假期时间做过快递分拣、舞蹈课销售、短视频直播等工作。在她看来，赚钱并不是第一目的，锻炼自己和积累资源更为重要，这些都会成为应对未来种种不确定性的“底气”。
“公主王子请上班”“寻找散落在各地的有趣人类”，河南一家材料装饰公司的摊位前，颇具设计感的海报和招聘文案吸引了不少人驻足。海报是这家公司的人力资源负责人张晨阳亲自设计的，她在夜市上身穿古装，一边向应聘者介绍，一边发放企业的宣传资料。“虽然属于传统行业，但我们公司年轻人比较多，推崇活跃的文化氛围，希望能在面对00后的时候拉近与他们的距离。”
她所在的企业格外看重求职者的学习力和执行力，并为初入职场的年轻人设置了完整的培训体系。在张晨阳看来，用人单位培养人才的道理对求职者也同样适用，“你想要得到更多的玫瑰花，就要种下更多的玫瑰种子，播种足够多、浇水足够多，到后期总会开花结果的。”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孔斯琪 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