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向阳:在“刹那”间重建生命

扬子晚报  |  2021-10-28作者:黄彦文

父母相继去世,自己遭受病痛折磨,面对人生的苦难,这位女诗人是怎么做的?近日,著名作家毕飞宇,翻译家、学者黄荭,评论家、学者何平与诗人、评论家何向阳一起,在南京出席了以“一个修行的人在林中缓缓前行”为题的何向阳诗集《刹那》分享会。

《刹那》是何向阳认为自己最重要的一部诗集,收录了108首短诗。这些诗歌写于2016年,真实记录了诗人生命中最艰难与晦暗的一段时光,母亲离世,自己与父亲双双遭遇疾病,这些诗句如援手带来了拯救,见证了寻找与重生。除诗歌外,诗集还收入何向阳的摄影作品35幅。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黄彦文

“诗歌的产生是一种生命重建的过程”

何向阳是当代著名的批评家、诗人,鲁迅文学奖、冯牧文学奖、庄重文文学奖得主。曾出版诗集《青衿》《锦瑟》,散文集《思远道》《梦与马》,长篇散文《自巴颜喀拉》《镜中水未逝》,理论集《朝圣的故事或在路上》《彼黍》《夏娃备案》《立虹为记》《似你所见》,专著《人格论》等。

何向阳告诉记者,《刹那》的创作时间非常短,两个月就写出来了,最终收录到这本诗集里的有108首诗。这是她在人生最困窘、最艰辛的时光里的超拔,“因为2016年是我人生低谷的一年,母亲的骨灰撒向大海,父亲得了胰腺癌,那一年也去世了,我自己也得了乳腺结节,做手术和一系列的治疗,持续了7个多月的时间。”

“这些诗句确实是生命的礼赠,在这个时候它使我获得了一种向上的力量……所有这些句子,可能都是对余生的交代,当时在治疗中,觉得没有很长的时间了……如果现在再让我去体验那样一种苦痛和猝不及防,我是再不愿意了。”这些诗歌的到来不仅陪伴诗人度过了晦暗的时光,更将光芒带到了何向阳的生命中。

何向阳表示,这些诗歌的产生是一种生命重建的过程:“我觉得上世纪80年代的大学生都是这样的,对自我要求非常苛刻,对自我的苛求在内心里头产生了反向的动力,有非常坚韧的力量在里头,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它还是青春的记忆,还是跟自身的病痛、自身的疼痛有关,这是再生的、重建生命的过程。”

“我必须断舍离,包括语言的断舍离”

作家毕飞宇在活动上表示,早年间何向阳留给他的记忆就是颇具诗性的:“有一年我去郑州开会,开会的间隙,我们在聊天,向阳带过来一只石榴,我们就坐在那说话。向阳特别安静,我就看见她拿一块桌布铺开,在那弄那个大的石榴,她把那些漂亮极了的石榴籽,一个一个很剔透地掰开。最后的奇迹就发生了,一个如此大的石榴向阳最后掰开装满了整整一大碗。当时我就特别感慨,那么小的石榴里面怎么放了那么多的东西。这是特别具有象征性的一件事情。向阳作为一个成熟的、大牌的批评家,作为一个优秀的散文家,我们都知道。但现在向阳作为一个诗人,她究竟有怎样的可能,在我看来她就特别像那个石榴。”

关于为什么用短诗的形式来呈现自己生命中那些尤为重要的“刹那”,何向阳表示:“这个诗集对我来说是一个冒险,我用了非常简约的句子,仅仅1-7行来表现一种刹那感。时间是一个非常凝缩的点,句子也是非常凝缩的,没有什么叙事性,也没有什么抒情性,就是提炼出来的一两行的片段、刹那。用极简主义的风格写作。在这个时代,在我们占有更多的、想要更多更大的时代,可能还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那就是我们如何断舍离。在我的病痛似乎当时要将生命压缩到非常短,也许随时可能结束的状态下,我必须断舍离,包括语言的断舍离。在语言特别丰沛的年代,我走了反向的道路。”

评论家何平则表示:“诗人就是让我那种相信世界上有神迹存在的一种人”,“这样一种神迹会有很多的理解。比如,当一些句子出现在一本字典的时候你不会感到震撼,但是当这几个词出现在向阳的诗集里面,比如第一首诗‘群山如黛,暮色苍茫’。当这8个字出现在诗歌的时候,这些句子就仿佛为我们的世界打开了一个窗口,这就是让我们看见神迹的地方。”

责任编辑:李丹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