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张茜
如果不是因为早产，洋洋和依依这对双胞胎姐妹应该在妈妈肚子里度过这个“六一”。“我这个爸爸是‘当了个寂寞’，没有什么机会和孩子接触。” 在北京协和医院NICU（新生儿重症监护病房）的门口，她们的爸爸幽默地对记者说。他终于要见到自己的孩子了，心情很好。
在“六一”国际儿童节到来之际，北京协和医院为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新生儿患者和他们的父母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首次集中开放NICU（新生儿重症监护病房），一些小患者在人生的第一个儿童节前夕，第一次和爸爸、妈妈团聚。
洋洋和依依的爸妈穿着防护服进入NICU，站在女儿们的小床前，既兴奋又手足无措：“好小啊！不敢抱，别碰坏了。”护士轻轻把两个孩子抱起，分别放在爸爸和妈妈的臂弯里，姐姐的小脚不小心从包被里滑出来，只有爸爸的小拇指那么长。
“给你们拍张全家福吧！”护士提议，“这是你们的第一张全家福。” 姐妹俩出生时是低体重儿，分别只有约1500克和1900克。在医护人员的精心照料下，现在姐妹俩的体重已经接近出院标准，也能正常吃奶了。
“六一”儿童节前夕，洋洋、依依双胞胎姐妹和爸爸妈妈在北京协和医院NICU一起拍全家福。徐艺菲/摄
洋洋、依依双胞胎姐妹的爸妈前来探望。徐艺菲/摄
北京协和医院儿科主任李正红介绍，NICU病房出于感染控制等考虑，不允许家长陪护。为了缓解家长们的担忧和思念等情绪，医护人员想了很多办法。有时他们拍照发给家长，有时会打印宝宝的照片制作成长相册。近三个月，NICU用上了VR设备，让家长们在不进病房的情况下远程看到宝宝们的状态。今年“六一”的集中开放日活动，又是一次新的探索。
当天，有6个家庭参加了这次开放日活动。NICU护士长冯淑菊介绍，科室提前做了大量工作，确保在临床各项诊疗不间断的情况下，保障临床院感防控安全。包括增加病房消毒频次，合理安排人员密度，加派医务人员对家长全程一对一陪同并进行督导等。
家长们很珍惜这次机会。一位父亲在给孩子的卡片上写道：“宝宝，加油！爸爸妈妈等你回家，愿你健康快乐成长。” 他的孩子目前还在保温箱里，脚上、鼻子上、手上接着细细的管子。护士详细为这位爸爸讲解了这些管子的用途，又补充说：“你看孩子睡得挺好，他正在努力长大。”
还有一对夫妻姗姗来迟。妈妈坐在轮椅上，身上连着注射泵。护士把她推到孩子的保温箱前，她费力地起身，探头往里望。护士举着注射泵配合她的体位，她轻声对护士说：“我不激动，孩子在这儿我放心的。”
李正红粗略一算，北京协和医院每年约有700到800名患儿会从NICU出院回家。在和患儿及家长们接触的过程中，她感到医患关系有时会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比如突然来了一个孩子要抢救，医生一定要和家长交代风险和各种手续要求，但情况紧急，往往来不及娓娓道来，而家长在极大的精神压力下，还要办好各种事情，难免会有情绪。” 她希望，能够通过这样的活动，让医患之间多一些理解和信任。
大多数时候，儿科医护人员的爱心和温柔来不及被人们看见。协和医院NICU曾收治过一个小名叫童童的早产儿，出生体重不到1000克，且患有基础疾病。冯淑菊记得，前年，协和医院动用医院几乎一半的科室力量来救治这个孩子。当童童拉下珍贵的第一坨大便，医护人员激动地“奔走相告”，喜笑颜开地传阅照片。李正红说：“这证明这个孩子的肠胃是有活力的，他能活了。”
实际上，李正红、冯淑菊，以及很多医务人员的手机相册里，都存着许多小患者的笑脸，三五年之后，她们还能亲切地叫出这些孩子的小名。
往年“六一”儿童节，协和医院会组织治愈出院的早产儿和家长们回医院搞活动，分享孩子的成长历程，童童也回来过。李正红希望这些孩子的故事，可以向正在经历生死考验的家庭传递力量和希望。
这次NICU开放日活动，有一对龙凤胎的父母带来一幅书法，上面写着“大医精诚”四个字。李正红深知，医护人员在一些情况面前也无能为力，但他们希望能够尽力做到“让医疗更有温度，让医患更加和谐”。
一对龙凤胎宝宝的爸爸、妈妈前来探望。徐艺菲/摄
患儿父母向北京协和医院赠送书法作品。莫雅睿/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