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李隽辉 摄影 见习记者 张艺 写文
大河奔腾流过9省区,许多城市都有一条名为“黄河路”的地方。自然以如此显著的方式镌刻进现代人的生活日常,只因她是黄河。
这条长约5464千米的大河串连起中国的过去和未来,是地理的符号,也是文化的象征。四年前的2019年9月18日,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重大国家战略被正式提出。今年4月1日,黄河保护法正式施行。
数千年来,寻溯黄河源头,吸引了无数人孜孜不倦地探索。那是高原生灵的乐园——在如今三江源国家公园黄河源区,随处可见草甸上闲庭信步的牦牛、藏野驴,藏狐和高原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藏原羚在山坡上轻快地奔跑,空中翱翔的大鵟、猎隼,时而落到人们在电线杆塔的安全位置为它们搭建的“生命鸟巢”里。
源头扎陵湖、鄂陵湖的碧水还没有沾染黄土高原的颜色,星罗棋布的水系在高原上交汇出一条润泽华夏的大河。
三江源国家公园是世界海拔最高、中国面积最大的国家公园,也是中国首批、排名第一的国家公园,保护面积达到19.07万平方公里,占中国已批准设立国家公园面积的83%。
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玛多县,藏语意为“黄河源头”。这里曾由于长期超载放牧,导致草原退化。为了保护当地的自然环境,世代居住于此的牧民搬迁到几十公里外,放下了牧鞭。
生态旅游给海拔超过4000米的玛多带来了新的活力。年轻的藏族小伙才朗达杰作为当地社区“土著”,加入到黄河源园区特许经营项目中,热情地向远道而来的人们介绍着他再熟悉不过的河流和动物。他的另一个身份是这里的生态管护员,随手捡起地上的垃圾,是数千名和他一样的管护员的习惯。
行至甘肃兰州,黄河穿城而过。岸边的绿荫和步道,让湍急的、广阔的黄河融为城市里的亲水空间。当落日缓缓沉入大河,男女老少聚集在水边,或闲谈漫步,或驻足拍照。
这条长河与现代城市、与人如此之近,一度让人难以和遥远而人迹罕至的约古宗列曲联系到一起。
一位兰州市民推着轮椅上的父亲,伫立在河边良久,这样的休憩,已成为他们的日常。他们见证了这十年黄河生态的转变,河风里的异味没有了,河堤旁的景色绿了。
宁夏能得名“塞上江南”,离不开黄河水的滋养。作为黄河生态保护与高质量发展的先行区,宁夏也努力为黄河输送“健康血液”。
2018年以来,银川市投资3.72亿元,实施滨河水系截污净化湿地扩整连通工程。这项工程集黄河行洪区河滩地整治、水系连通、环境治理、生态修复等功能为一体。
其充分利用现有滨河大道东侧8652亩的水域、陆域10246亩,扩整连通南起永宁县中干沟、北至贺兰县北大沟的水系,截流中干沟等11条排水沟汇入水系,调配改造使用黄河湿地、滨河湿地公园、长河湾湿地3处,沿线补充新建北大沟等人工表流湿地5处3706亩,进一步疏通现有湿地排水通道,形成南北贯通的长度51.6公里,面积约1.1万亩的8个表流人工湿地暨滨河水系。
河道的连通疏浚增加了水体流程和流量,使水活起来。通过科学种植芦苇、菖蒲、睡莲、荷花、水葱、梭鱼草等水生植物,投放水生动物,最终构建了一个完整湿地生态净化系统。如今,贺兰北大沟入黄口水质稳定在Ⅲ类,黄河干流银川段水质保持Ⅱ类进出。
黄河一路流经黄土高原、河口及三角洲等不同地貌,在河套平原留下“天下黄河,唯富一套”的美誉。
“几字弯”顶部、黄河至北——内蒙古自治区巴彦淖尔市,北部是阴山山脉,西部是乌兰布和沙漠,南部是库布齐沙漠,东部是苏集沙漠。黄河三盛公水利枢纽管理中心主任穆怀录介绍,这里的年降雨量140-200毫米,但蒸发量达到2300-2400毫米,是降雨量的10倍。如果没有黄河水,这里几乎就成了一片干旱地带。
通过三盛公水利枢纽延伸出10.36万条灌排渠(沟)道,黄河水滋养了富饶的河套平原。巴彦淖尔更是集齐了“山水林田湖草沙”生态要素,形成一体化保护和系统治理的绿色样本。
黄河水少沙多、水沙关系不协调,是黄河复杂难治的症结所在。紧挨着黄河的巴彦淖尔磴口县,是我国荒漠化最为严重的地区之一,全县面积3677平方公里,其中乌兰布和沙漠面积2840平方公里,占总面积的77%。
广袤沙漠,通过几代治沙人的努力,添了绿意。数据显示,解放前,乌兰布和沙漠年均向东移动10-15米,最快时达到70-80米,每年向黄河输沙7000万吨。70多年来,磴口县累计治理沙漠210万亩,沙区治理重度沙化土地45万亩,减少78%。沙区林草覆盖度由0.04%提高到37.2%,向黄河年输沙量减少到370万吨,降低94.7%。
数字背后是一代代人艰苦卓绝的接力。乌兰布和沙漠治理,是黄河“几字弯”攻坚战中的主战场之一。磴口县防沙治沙局局长王志国表示,当前的沙漠治理仍面临基础设施不足和缺水两大挑战。“虽然防沙治沙的任务很重,但我们对打赢这场攻坚战的态度坚定、信心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