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街头B-boy到向往奥运的舞者

文汇报  |  2021-11-15作者:秦东颖 崔韵沁

王文禄在全运会决赛中。 资料图片

“拿了全国冠军后,最大的变化是什么?”面对记者的问题,33岁的王文禄笑着说:“没有什么变化,好像代言费涨了点吧。”今年9月,来自CASTER舞蹈工作室的王文禄代表上海夺得全运会历史上首枚男子霹雳舞金牌,小众的霹雳舞突然进入大众视野。


霹雳舞(Breaking),为嘻哈(hip-hop)文化的一部分,是一种以个人风格为主的技巧性街舞舞种,舞者被称为B-boy。2018年,霹雳舞首次成为青奥会正式比赛项目。去年12月,国际奥委会正式宣布2024年巴黎奥运会增设霹雳舞。对于像王文禄这样的街头B-boy来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如此接近奥运会。


一个来自贵州的B-boy


在霹雳舞圈,一说“WENLONG(文龙)”,没有人不知道,反倒是王文禄这个名字有些陌生。“我是1988年生的,属龙,所以我叫文龙。小时候家里人也一直这样叫的。”王文禄是贵州人。


十五六岁,还在读初中的王文禄在操场上看到同学练习舞蹈,就跟着一起练。为了学习正规的霹雳舞,王文禄像着了魔一样,去网上找视频资源,偶尔能买到一张霹雳舞的光碟,如获至宝。他在贴吧论坛上认识了一些霹雳舞爱好者,也算找到可以一起练习的小团体。读书之余,王文禄每天会花几个小时练习,家人也没有反对。王文禄说:“那时候网吧盛行,家人怕我也变成网瘾少年,反而觉得我练舞要比去网吧强。”


2005年,霹雳舞文化在贵州这个内陆地区并没有形成气候,王文禄想走出去看看。但那一年,上海B-boy、24岁的汪珅炅参加在荷兰举办的世界级街舞比赛IBE,一举夺魁,由此奠定了中国职业霹雳舞第一人的江湖地位。


获得“初代大神”赏识


汪珅炅曾是体操运动员,十六七岁时偶然接触到霹雳舞。2005年,他跟朋友创办了CASTER。作为国内一线舞蹈工作室,CASTER是所有B-boy心中的殿堂。只有全国冠军或是国内顶尖舞者,才有可能与CASTER签约。


彼时,汪珅炅已是行业内的领军人物,王文禄还在面临维持生计还是继续跳舞的抉择。对王文禄来说,相比待在一个地方不出去,他更喜欢到更多城市走走,开拓自己的眼界。王文禄加入CASTER,是因为代表贵州省参加BIS(Battle in Shanghai)比赛。


BIS是汪珅炅2006年创办的世界前沿街舞文化交流平台。初出茅庐的王文禄期望得到“初代大神”的垂青,他在BIS比赛中毛遂自荐参加一对一较量,结果第一轮就输了。然而作为资深前辈,汪珅炅看到了王文禄未来的潜力,带他参加各种比赛,也给了他很多建议。


加入CASTER组建的“Skechers all star”团队,王文禄和全国各地顶尖的队友一起参加各种挑战赛。“那时我们都不算是运动员,为了参加世界赛事,先自发组建了民间‘中国队’。”


把输过的对手赢回来


全运会历史性的冠军,体现的是整个团队协同作战的能力。


“王文禄的一套动作编排复杂,再加上一遍又一遍练习,他的动作质感、幅度、定格会比其他选手更有优势。”教练郑国维介绍说。


队员的参赛也是教练团队的比赛。“整个团队都有细化分工,如日常管理、训练安排、对手分析、战略制定等,小到队员的参赛服装、运动鞋都要准备好。”郑国维说,虹口区体育局和虹口区少体校也提供了很大的支持,包括队员日常训练的健身房、游泳馆等场地资源,还有专门的运动员餐食,让选手可以心无旁骛地投入训练。


全运会赛制是王文禄参加霹雳舞比赛中对战轮数最多的一次。“一套动作40秒,要跳好几轮,都是在无氧状态下的。”备战全运会期间,王文禄每天早上5时半跑步十公里练体能,此外还要练习七到八小时的舞蹈,“这次能在全运会中突出重围,也占了体能的优势,把我之前输过的对手都赢了回来。”


亚运会是眼前的目标


“3年后的2024年巴黎奥运会是否冲击一下奖牌?”王文禄没有想得那么远,而是给自己设定了眼前的目标,“先把明年的亚运会比好。如果亚运会能拿到前四名,那么在奥运会中的排名也能靠前一点。”


为了明年的亚运会,王文禄几乎成了“隐士”。“我们的圈子也是世界的圈。”郑国维向记者解释,“如果王文禄一直参加各类比赛,国外的选手就会收集他的比赛视频进行研究。包括这次全运会的前期准备中,教练组也对对手进行了了解和总结,系统地制定了比赛战略。”


从一家民营舞蹈培训机构走出了首个全运会霹雳舞冠军,其中有偶然性,也有必然性。在霹雳舞文化发源较早的上海,城市的国际化和多元性为小众舞种提供了成长的土壤。然而,因为选手训练成长过程艰辛,又使霹雳舞很难成为大众化项目。霹雳舞的市场前景是否会因为入奥而更明朗,还需要时间来验证。

责任编辑:李丹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