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8日，钟南山在广州医科大学毕业典礼上。图/广州医科大学网站

“就此下课，谢谢各位的垂听。”这是复旦大学中文系主任朱刚前几天在该系2020年毕业典礼致辞的最后一句。

用朱刚教授的话来说，2020年的毕业典礼注定要被历史所记忆。“这并不是因为本届的毕业生比往届更为优秀（虽然我认为你们确实非常优秀），而是因为今年的我们遭遇了特殊的困境。”

“时穷节乃见”，这位中文系教授解析了文天祥和《正气歌》，鼓励毕业生们在困境面前，仍能坚持自己一贯所认同的价值观，克服干扰，保持节操。

2020年的毕业典礼，众多师生用“不同寻常”来形容，众多学校通过在线直播的方式举办。这些学校还承诺，那些因为新冠肺炎疫情未能到场的2020届毕业生，将来仍可到校参加毕业典礼。钟南山、王辰、张伯礼等从武汉抗击疫情一线返回的学者，也送出了他们的毕业寄语。

“同学们，因为疫情，今年你们加修了一门没有学分的课，在我看来也是一门必修课。我想这门课可以叫做《如何面对艰难时刻》。”天津中医药大学校长、中国工程院院士张伯礼在该校毕业典礼上说，“负重前行”是成长的必经之路，有直面惊涛骇浪的担当，才能拥有乘风破浪的力量。

在7月2日的北京大学毕业典礼上，84岁的北大校友、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通过远程视频对毕业生们说：“我已经健康服务60年了，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另外的60年，但是我起码要为祖国再服务若干年。”

他提出了自己对北大毕业生的三个期许：我们不但对自己有严格的要求，而且有很强的追求；我们不但有志气，而且还要争气；我们不但要有热情，更重要的是要有激情。

追求、争气、激情，钟南山此前也把同样的寄语送给了广州医科大学的2020届毕业生。6月28日，他在广州医科大学毕业典礼上说，我们的年轻人应该是这样，从来不要满足，总是向更高的目标往前走。“现在我的时间不多了，但是我还是有目标，要往前走。大家记住啊，有这么一个心态，你们会活得长点儿。”

他还叮嘱这些医学生：在关键的时刻，在生与死的时刻，在生命的面前，医生的良心是最重要的。

6月30日，协和医学院毕业典礼。视频截图

同样从武汉战疫归来，北京协和医学院校长、中国工程院院士王辰在6月30日的协和毕业典礼上致辞时，经人提醒摘下了口罩。他望着全场戴着口罩的毕业生说：口罩在今天实在是有特殊的意义，我们希望以后的毕业典礼不再出现此情此景。

不出意料，王辰谈起了新冠肺炎疫情，并借此提醒协和毕业生们的职责。他说，很难精确预测疫情下一步会怎样，2020年秋冬季节，新冠肺炎与流感并存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人类的准备够了吗？这都是问题，这就是我们、你们、咱们这些医学人士一块儿所需要思考的问题。老师们要研究，学生们要知道自己面临着什么样的科学问题，应当担负什么样的责任。”

“总会有新的问题出来。在新的科学问题面前，人类现有的科学的知识、技术的创造都是浅薄的。在医学领域里面尤其是这样。所以真正的医学家知道医学所能的地方和所不能的地方，知道什么叫做自然病程，知道什么是社会干预，知道什么是科技的力量。”他说。

王辰还提到了历史学家顾颉刚——“这个楼里边，现在顾颉刚先生的骨骼架在这里”。顾颉刚将遗体捐献给了协和医学院，他的骨骼标本至今为学生做“无语良师”。王辰说，希望大家站在顾颉刚先生的骨架面前思考，提升自己的素养。

6月30日，王辰在协和医学院毕业典礼上。视频截图

“在这里，我也代表我们的老师们道上一声歉。”王辰说，我们肯定还有对你们照护不周的地方，我们肯定还有受时间、精力包括我们的品德修养所限，对你们的引导不够的地方，你们绝对不要局限于我们，你们要真正超越你们的老师们，而成为真正的、我们所期望的、协和应该站出的、“以无我为自我”的大知识分子。

他告诫毕业生：现在所谓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那点聪明才智用在自己身上，考虑自己的利弊得失偏多了一点。这个时候，一个学医的学生第一条必须“志远”——“志远”不是“志大”，“志大”和才疏加在一块的话，那可真是人生之害。他鼓励大家成为有远见的人。

王辰说，协和的定位是小规模特色办学，是培养医学的领军人才的地方，你们应当不是一个只考虑自己的人，你们应当是能小至考虑学科，大至考虑行业，更大至考虑社会和人类的前程的人，这是对大家的一点希望。“值此毕业季，跟大家再做这样一点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