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将近,如今,冬至不过是北方人逢节必吃的一顿饺子,或南方餐桌上的一碗汤圆。有些重传统文化的人,还会挂上“九九消寒图”,准备为“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的空心字着墨,或是在墨笔勾出的九九八十一瓣梅花上点一抹红。
冬至在古代是约等于过年的。古人在大地上矗立起圭表,观察太阳照射下圭表影长的变化。有一天影子来到一年中最长的一天,这一天也是一年中太阳对北半球照射时长最短的一天。随着观察深入,古人知道过了这天天气开始变得更为寒冷,于是将这天命名为冬至。这个日子又是一个开始,日影逐渐变短,太阳在天空停留的时间不断变长。
周人将冬至所在的月份定为一年岁首,用十二地支排在第一的“子”为它命名,称为子月(农历十一月),冬至也有了一年伊始的意义。虽然后来又将岁首定在农历的一月(寅月),但冬至仍然是最重要的节气,也有了“冬至大于年”的说法。
农业社会里,人们在一年中的固定时间或因各种偶发原因如旱灾、水灾、蝗灾,不断祈求上天眷顾,并为此设计了林林总总的祭祀活动。居于最高地位的皇帝,则是这一系列活动最重要的主持者。皇帝常常偷懒,春分祭日、秋分祭月,委托王公大臣去就好。夏至祭地要跣足站在祭坛上完成一大套复杂的仪式,在没有一棵树的祭坛上举行祭祀典礼,有些责任心不强的皇帝也要别人代劳。但冬至祭天大典,除非病得实在爬不起来,皇帝都要亲自完成。
在明代嘉靖皇帝主持下,居于北京城南的天地坛功能被拆分,对后土江河的祭祀挪到城北,另建地坛进行,城南专司祭天。此后每年冬至前3天,皇帝要入住天坛斋宫,斋戒沐浴,想一想自己一年的工作是否称职。冬至当天缓步来到圜丘坛。这座石台处处充满“九”的元素,每一圈台面或栏板无不是九或九的倍数,彰显着最高权威。圜丘坛中心是一块圆石——天心石,站在上面说话,声音特别浑厚、响亮,仿佛上天真的能够听到。在向上天进献了三牲、酒、玉,焚烧表文后,皇帝的年度工作汇报顺利结束。
皇帝下令,从这一天起,百官大臣可以穿貂褂,别冻着。那些有特定寓意的画作也要在这天悬挂。宋代以来都有这么一种画,一个身穿皮衣、头戴皮帽的男孩骑着一只羊,有时画面中还会出现更多羊。画面只有孩子骑的这一只羊,则有“冬至一阳生”的意思。冬至日照最短,阴气已达顶点,阳气就要生发,故为一阳生。如画面有3只羊,是从十一月一阳生到十二月二阳、正月三阳春至,成了著名的吉祥话“三阳开泰”。总之,画面上的羊都是一、三、九和九的倍数,象征不断增长的阳气。小男孩本身也是阳气的象征。
民间冬至这天也少不了祭祀活动。各宗各族不仅要祭祀上天,还要祭祀祖先。祖先的画像在祠堂中悬挂起来,俯视后辈子孙,听他们讲讲一年来的成果并首肯。子孙们完成向天和祖先的汇报,该吃饺子的吃饺子,该吃汤圆的吃汤圆。有了上天和祖先的双重加持,来年全族必定更加繁荣昌盛。
冬至过后,一年也将近尾声,日历已经不剩几张,街上正在叫卖来年的历书。哪天除夕、哪天十五心里得有个数。转眼十二月,要“忙年”了,新年的用度置办齐全了吗?还有什么准备工作没完成?即使在今天,过了冬至,年终总结也马上要写了。古训说“今日事今日毕”,今年该干的事总不好拖到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