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鹏 | 一个喜欢京剧的“德云男孩”!

湖北工程学院  |  2021-05-08

你喜欢相声吗?

你爱看京剧吗?

你知道乌兰牧骑吗?

你了解多少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当中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京剧、相声和乌兰牧骑

相互碰撞

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让我们来看看

湖工学子程大鹏的佳作


个人简介



程大鹏

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人

湖北工程学院新技术学院

财经政法系 20级法学二班班长

第十九届湖北省高校“福创杯”

新青年小说大赛二等奖获得者


作品:

《草原上响起不灭的皮黄琴》


作品欣赏


《草原上响起不灭的皮黄琴》

“师父,咱团真要散伙啊!”

一个勾着钢叉无双脸,身着黑色平金散龙大蟒袍的男子闯进中堂

张生荣咂了一口手中的茶,青花的茶碗吐着热气,高碎的清香弥漫在中堂,扑在身后的金丝紫蟒上。许久,张生荣问道:“平仲啊,这高碎,几个钱一两了?”平仲红着脸低下了头,生荣见状,把茶碗砸在桌上,堂内的茶香荡然无存。

“你把头给我抬起来!”

怒吼如晴天霹雳一般在堂内炸开,平仲猛地一机灵,马上抬起头。生荣怒气仍未消,暴跳起来,“你这是霸王!霸王,何许人也?垓下之围,四面楚歌,乌江自刎,一生最难之时也从未低下头!”

此时,堂下已然聚满了徒弟,躲在这个“霸王”大师哥身后,不敢抬头看师父,但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生荣坐回椅上,喘着粗气。众徒弟无一人敢言语,平仲瞥见师父身后挂着金丝紫蟒的架子上少了那顶紫金水晶冠,恍然明白师父早上给他的挑费从何而来,也只有他知道,这套紫金行头对于师父来说有多重要——那是当年师爷送给师傅的,师父视之如命。

“你们都散去吧,平仲你留下。”

众弟子转身便走,平仲走上前来,生荣道:“咱梨园行,打四大徽班进北京有了咱京剧算起,已经有百十年了。生旦净丑,唱念做打,哪一路子也没断过。咱爷们从天津卫唱到上海滩,打上海滩唱回北京。兵荒马乱的时候咱也能混口饭吃,可这太平盛世却卖不出座去。要是这京剧真断在我们手里,我没脸见祖师爷啊!”生荣哽咽了,平仲声泪俱下,“师父您别说了,咱京剧不会亡......”生荣摆了摆手,闭着眼瘫在椅上。平仲看得清楚,师父在那件紫蟒的映衬下显得苍老了许多。平仲摘下髯口,倒退几步走出中堂,在一旁走柳的小师弟急忙跑过来,问道:“大师哥大师哥,师父这是怎么了啊?”平仲看看小师弟小海,和自己刚进团那年一般大小,这正是打把势唱戏的好岁数,小师弟嗓门亮,把式干净利索,扮相也漂亮,稍加时日定能成一番气候。可现在,眼见剧团要散,这么好的苗子白白浪费了。

“没事师弟,师哥惹师父生气了。”

“是不是又要挨板子,我要替师哥挨!”

“师父不打师哥,你去练功吧。师弟你记住了,不管走到哪儿,台下有没有观众,只要胡弦一响,天塌下来都不能停!”

“师哥你就放心吧,不信你听我这段念白,‘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好......好......”平仲叫了两声好,转身便走,口中还连喊着“好!好!”,一抹脸,厚厚的油彩青一块红一块,耳边回荡着“时不利兮骓不逝”,四面楚歌,兵困垓下,虞姬,乌骓,追兵,乌江,也不知自己是站到了戏台上,还是真在乌江前。他在想为何霸王终信“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为何虞姬美人于霸王面前拔剑自刎,为何在戏台上唱了百年的京剧无人问津。可悲,可叹。

翌日,众弟子打点行囊,在师父面前扣头拜谢师恩,师徒洒泪相别。平仲见众师弟陆陆续续离开了,来到师父面前。荣生看了看平仲,眼前这个大弟子深得自己真传,台上台下,唱戏做人无不尽心尽力。倘不是剧团要散伙,定成一代名角。二十多年的师徒情谊如激流一般涌上心头,荣生强打精神,问道:“他们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平仲笑了笑,说道:“我不走了,只要这个剧团还在,我就在这拉拉大幕,扫扫地,看看服装。这要是真的改成大影院,改成舞厅,那我就只能回胡同修修自行车,给人修脚补鞋了。”

平仲苦笑着,搬着一个个大箱子码到一边。荣生长叹一声,转身要走,平仲突然问道:“小海呢?”

“我托人把他送到内蒙的一位故人那里了。”

平仲手中的箱子一下掉到了地上,箱子里的行头散了一地,“师父,那是您唯一的儿子啊!”

塞北大漠,天地一白。套马人立在高头马上,口中高声呼喝,挥舞着手中的套马杆。套马人手中的套马杆举起,蒙古马见状,转蹄掉头,套了个空。汉子双腿发力夹住马背,将套马杆高高扬起,在空中舞成一朵大花,“呼哈”一声喊,套子顺势甩出,直奔马头,动作一气呵成。马疾人快,套子不偏不倚,正套在马脖子上。马肥人壮,这才是真正的内蒙马,这才是真正的内蒙汉子!

“哈丹巴特尔!”

蒙古包外一个妇女叫着蒙古汉子的名字。哈丹巴特尔,草原上最英勇威猛的汉子的名字。“额吉,”巴特尔跑到妇人面前,妇人拍打着巴特尔肩头上的雪,接过毡帽和马鞭。巴特尔头上冒着热气,携着妇人一并走入蒙古包。

阿木尔抱着一个孩子,孩子的脸冻得紫青,被一条羊毛毯裹着,浑身不停地发抖,眼睛紧紧闭着,怀里死死抱着一把京胡。小孟和拢动着烧红的炭火,小火炉被烧得通红,炉上的羊奶烧得咕嘟咕嘟响。其木格盛了满满一碗羊奶,颤颤巍巍向前走。巴特尔走进蒙古包,快步上前接过碗,走到阿木尔身旁,“阿爸,这是?”阿木尔接过碗,吹了吹热气腾腾的羊奶,把碗凑到孩子嘴边。孩子好像很不习惯羊奶的味道,一口全都吐了出来。阿木尔递过碗,“这是我一个故交的孩子,托付给了我。”

“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

孩子忽然惊醒,拼尽全力喊出念白,就又昏迷过去。蒙古包内的人都被震住了,巴特尔眼中迸出两道光,“阿爸,这是极好的嗓子!多高的调门!多亮的嗓音!”阿木尔摆了摆手,喊了声“萨如拉”,这是妇人的名字。萨如拉赶快上前,接过孩子。萨如拉的眼睛像呼伦湖一样清澈明亮,看着怀里这个孩子,孩子还在发抖,她就紧了紧羊毛毯,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她在想象,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是怎么从北京趟风冒雪来到这塞北,想到这里,那双如呼伦湖般的眼睛泛起涟漪。阿木尔抓着巴特尔的手往外走, 巴特尔感觉阿爸苍老了许多,但是那双手还是那么遒劲有力,没人能看得出来,那是一双能拉马头琴的手。

“在北京,有我一位故交。十几年前,我进北京找领导谈我们乌兰牧骑演出的事情。事情没有谈妥,带的盘缠还花光了。我还记得,那天也是下着像这样大的雪,我在剧团门口又饿又冷,然后就倒在了雪地里。醒来的时候,就躺在剧团的后台,是他救了我。他帮我找到了领导,问题才得到了解决。他又给了我回来盘缠,之后我们一直有着联系。有一次我问他,可不可以把京戏带到草原,还有好多人连京戏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也答应我会带剧团来演。但是前不久,剧团解散了。”

“为什么剧团会解散!?”

“现在听戏的人真是越来越少了!上次进北京,不是电影院,就是歌舞厅,那些剧团拆的拆,散的散,他的剧团也没能躲过解散。”

“那这个孩子?”

“他叫小海,是我那故交的儿子。他们剧团也没能躲过解散,他跟我说,这个孩子有天赋,而且就爱京戏,他舍不得这个孩子被泯灭,想让他能唱戏,就把他送到了这里。”

“他要是愿意和我们一起演出,绝对能让京戏传遍草原!”

父子俩站在蒙古包外,阿木尔背着手,巴特尔双手把着腰站在阿木尔身后,已然高出阿木尔一头。阿木尔看看儿子,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二十年前那次抢险,躺在废墟中熟睡的婴儿,已经长成了草原最勇猛的汉子。父子俩望着远方,一轮红日正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其木格和小孟和围着圆桌坐,大碗的羊肉摆在桌上,周围摆着奶豆腐,炉子上的羊奶咕嘟作响,美食的味道弥漫在蒙古包内。小孟和的肚子咕咕乱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羊腿,他想要伸手去抓,但他看到姐姐还坐在那里,就又把目光投向了萨如拉怀里的小海。其木格乖巧地把吃食摆在桌上,等着阿爸阿妈和哥哥。

“孩子们,快来吃饭!”

阿木尔走进蒙古包,小孟和听到阿爸的声音连忙扑上去。阿木尔抚摸着小儿子的头,笑道:“快吃吧,孩子们一定饿坏了。”又走到萨如拉身边轻声道:“你也去吃饭吧,我来看着他。”萨如拉点了点头,把小海递给阿木尔。小海好像被惊动了,慢慢睁开了眼。忽地从阿木尔怀里挣开,怀中紧紧抱着京胡,环顾了一圈,两行热泪在紫青的小脸上划过。大家都被他惊动了,小孟和停止了咀嚼,其木格放下来手里的汤碗,萨如拉还没坐下,急忙跑了过来,“好孩子,快躺下!”

“你躲开!”小海见萨如拉来抱自己,一个跟头从床下翻下来,一把推开萨如拉,径直往外跑。萨如拉没有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有如此大的力气,把自己推了一个趔趄。其木格上前去抓小海的手,小海一抬手,把其木格也推到一旁。小孟和扔下手里的羊腿,拦到小海面前,冲着小海大喊:“道歉!”小海虚晃一下,闪过小孟和,提腿就跑。小孟和三步作两步,赶上小海,“你要道歉!”

小海有武生功底,一个大蟒翻身把小孟和踢倒在地,小孟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小海哪股那个,抬腿就往外跑,第二步还没迈出,头一昏,栽在了地上。巴特尔正从外面进来,被这一幕惊呆了。

“快!把他抱过来!”

巴特尔一听阿爸下了命令,一把将小海抱起,轻轻地放在床上,把羊毛毯盖在他身上。阿木尔把药给小海灌下去,萨如拉赶快安慰姐弟俩。巴特尔一头雾水,阿布尔长叹一口气,喃喃道:“不会是这样的,他只是还没习惯,不会是这样的......”

夜幕降临在草原上,今夜格外平静,没有狂风,也没有暴雪,星罗棋布,浩瀚的星河,苍莽的草原。风拂过,细雪飘扬。草原的夜是拥有魅惑的,有着白夜所触及不到的秘密。银汉横亘,清晰可辨。

小海慢慢睁开了眼,大家都沉浸在梦中,就连看起来很凶的巴特尔也起了鼾声。他从身边摸起一件毛袍裹在身上,又把京胡揣进怀里,小心翼翼地从床上挪起,绕过其他人的床,直奔外面走去。小海终于走出蒙古包,眼前是茫茫的草原,终是迷了方向。

“小海,这是你的名字吧。”

小海吓得一激灵,声音是从蒙古包旁边有个类似马车的大破车里面传出来的。小海迎着光看去,正是阿木尔。在小海的印象里,就是这个男人把自己从火车上接下来,自己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也是他,他看起来很慈祥,比自己的爸爸都慈祥。

“快进来,草原的夜很冷的。”

“我不怕冷!数九天我都在外面练功!”

“有狼。”

为什么有恐惧?因为未知。人总是对自己未知的事很恐惧,有人恐惧死亡,恐惧鬼神,皆因于此。小海对狼的认知,仅仅出现在戏文里的“狼心狗肺”、“狼狈为奸”、“狼子野心”,诸如此类。因此,他知道狼不是好东西。

“狼......吃人吗?”

“吃!专吃小孩!”

小海知道这话是骗人的,偏偏他又听成了“专吃小海”,不免得有些害怕,就慢慢地向这个大破车走去。阿木尔伸手把小海拉到车里,小海看看这个大破车,车里只点了一个油灯,发着微弱的光。

“为什么要回北京?”

“我要回北京唱戏。”

“剧团解散了,你知道吗?”

小海听到这句话,眼圈忍不住的泛红,强咬牙道:“剧团还会回来的,师哥们也会回来的,我们还要给观众唱戏。”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们一起,你可以给我们唱,给牧民唱,给草原唱。”

“不!北京才是京剧窝子,只有北京的人才懂戏。这里的人不懂,在这我也没办法唱。”

“那你为什么没办法唱啊?”

小海越说越激动:“这里什么也没有!没有舞台,没有大幕,没有演员,没有锣鼓家伙,没有行头!总之,就是唱戏该有的什么也没有!”

“孩子,你知道乌兰牧骑吗?”

小海再一次被未知的事物迷住了,“乌兰牧骑”这四个字,无论哪一个戏文里面也没有出现过。小海看的清楚,这个大破车里,不仅有他们两个人,还有耐人寻味的故事。

“乌兰牧骑,在我们蒙语里是‘红色的嫩芽’。这个大破车,见证了我们红色嫩芽的成长。今天你见到的那几个人,都是我们的演员,包括那个被你弄哭的小孩。别看他年龄小,他已经有过上百场演出了。据我所知,你还没有登过台吧。”

这一下算戳中了小海的软肋,的确,小海学艺几年来,从来没有登过台,每次都是在大幕后面偷偷看师哥们演出,他多么也想站在舞台中间的是自己。又想想白天那个被自己踢到的小个子,早已完成了几百次他的梦想。

“我们什么也没有,没有大幕,没有那么多演员,没有锣鼓家伙,更没有行头,但是我们有观众!哪里有观众,我们就到哪里去演出。小家伙,我知道你不信,确实,这事很难让人信服。刚好我们要有演出,你也看看我们的演出,然后你再决定,好吧?”

小海开始对这个男人有些兴趣,点了点头,不管他是在吹牛,还是实话,总要看一看。还有,要看看那个个子比自己矮一头,还被自己踢翻的小孩到底有什么能耐。看看怀里的京胡,没错,他想家了。他知道剧团为什么解散,也是他同意父亲把他送到这里,因为他爱京戏,他爱舞台,爱他的项羽霸王,爱他的西皮二黄。

小海带着他对京剧的爱进入梦乡,当他在醒来的时候,大破车已经在去演出的路上。小海揉着惺忪的睡眼,明确能感受到大破车在颠簸。他感到一双眼睛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没错,还是小孟和。他也死死地盯着小孟和,一来不甘示弱,不肯在气势上认输;二来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有什么能耐。萨如拉发现了他俩在斗气,害怕再有冲突,忙把小孟和拉到身后,从一边拿出羊腿,递给小海,“饿坏了吧,快吃吧。”

小海接过羊腿,羊腿还是热的。他抬头望着萨如拉,他没有见过他妈妈,甚至很少见到女性。他不知道被母亲疼爱是什么感觉,但是突然感觉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妈妈。他感觉自己要哭了,但是又不想在小孟和面前丢脸,把泪硬含了进去,大口大口撕咬羊腿。其木格从身边拿出一个皮壶,捧到小海面前,“羊奶给你。”

小海年龄不大,从小练功,身体比一般孩子硬壮很多。但是,表面越强大,内心往往越脆弱,他知道他昨天推了这个女孩,他经不起她对自己这么好。其木格双手仍然捧着皮壶,小海的眼泪再也含不住了。

“我不要!”

小海把羊腿也还给萨如拉,嘴里塞满了羊肉,一边擦泪,一边嚼着。大破车停下了,小海抱着京胡就往外走,从车上跳了下来。昨夜没看清,这个大破车是一个马拉的大木车,车外面只有几块彩布简单装饰着。阿木尔把车停住,巴特尔也翻身下马,把马栓在一边,萨如拉也带着两个孩子从车上下来。

“孩子们,忙活起来!”阿木尔大喊了一声。

大家开始卸车,巴特尔扛起木柱,阿木尔蹬着木梯搭好背景布,这样简易的舞台就出来了。其木格、小孟和姐弟俩从车后面取下折叠的小木椅,在台下整齐摆好。小海看着大家忙活地热火朝天,自己很想搭把手,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他们来了!”小孟和高叫着。小海望了过去,三三两两的牧民赶了过来,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小海见大家都迎了上去,大家都在说着笑着,他甚至分不出谁是演员,谁是观众。他躲到舞台后面,就像躲到京剧舞台的大幕后面一样。

接下来的一幕,真的惊到了他!

小孟和在台上连翻十几个跟头,像一个大风车一样,最后稳稳地站到台上。小海惊住了,自己从小练功,像小孟和这样的年纪的时候,因为打跟头没少挨打。还没缓过神,小海就又被惊住了,其木格伴随着大家的掌声,捧着一大摞碗走上舞台。小姑娘娴熟地把碗顶在头上,阿木尔坐在一边,庄重地取出那把马头琴。她跳着舞像美丽的蝴蝶般飞舞着,像婀娜多姿的柳条样扭动着,美的让人陶醉。如霜的雪色衣袍,宽广的长袖口有一道妖治的艳红色连云花纹,长长的银发在风中凌乱飞舞,毫无瑕疵的脸宠俊美绝伦,一双银色的眼眸如月下一河潋滟的水,清泠而深邃。如空谷幽兰般出现,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一缕悠扬的马头琴声,从原野的深处传来,它像一只温情的大手,轻轻的拉着观众和演员,向草原深处走去。巴特尔走上舞台,小海无法想象,那么悠扬的歌声是从这样一个高猛的汉子嗓子里传出的。琴声璀璨,歌声悠扬。一曲悠扬动听的马头琴声使人陶醉痴迷,一首天籁之音的草原歌曲使人梦牵魂萦,一段美伦美幻的蒙族舞蹈让人坠入爱河,大草原美丽的自然风光和那里的靓丽姑娘叫人迷恋。

南边的云层显出白色、灰色、红色的层次。天空也由湛蓝过渡到淡蓝,然后和红色云彩融合,淡淡的几缕乌云如纱一样笼罩着天空。一下子,东边的红色像是挤破了云层,由空中放射出一道道红光,照向大地,那红色并不刺眼,也没有先前的红了。西边的天空也变得明亮,云层变成了白色。晚间,整个草原完全地改变了,浓浓的雾气,从四面八方升起来,草原慢慢地转为了暗绿色,每朵小花,每棵小草都散发出香味,草原蒸熏在芬芳的气息里,月亮撒开银色的网笼罩了一切,草原添上了神秘的色彩。

“我们还要去哪?”

“哪里有牧民,我们就演到哪里。”

小海陪着阿木尔坐在车前,阿木尔赶着车,巴特尔骑在一匹高头马上。阿木尔看了看小海,问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虽然我们演员不多,观众不多,但是我们没有忘记任何一个观众,没有错过一个蒙古包。”

小海跟着大破车,走过很多蒙古包,见了很多牧民。有时候,走好几百里才能看到一座蒙古包,有时候台下只有一个观众;有时候冒着大雪演出,有时顶着狂风前行;有的时候没有食物吃,有时连皮壶也冻了冰。一路上遇到很多像他们一样的队伍,演员多的时候有十几人,少的时候甚至只有两三个人,小海渐渐相信了阿木尔的话。小海也想拉响他的京胡,唱起他的西皮二黄,再唱起他的项羽霸王。但是他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抱着他的皮黄琴走上舞台。小海依旧躲在舞台后面偷偷地看他们演出,直到谢幕的时候才远远地躲开。

“你抱着的是什么琴啊?”

小海抬头看看,小孟和正望着自己。几个月以来,小孟和第一次跟自己说话。

“这叫京胡,就是......皮黄琴。”

“你能给我拉一下吗?”

小孟和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的皮黄琴,小海站起身来,“对不起!”小海忙鞠了一躬,抱着皮黄琴跑开了。小海心里知道,这把皮黄琴是自己仅剩的一件东西。他多么想拉响它!

又是一次演出结束,小海蹲在舞台后面。他在想昨天阿木尔对他说的话,他再一次拒绝了阿木尔邀请他上台表演。他心里清楚,自己并非不想登台,他太爱舞台了!太爱京剧了!太爱皮黄琴了!但是他无法说服自己,这不是他梦中始终出现的舞台。

小海倚坐在木柱下,他在想,他应该怎样和阿木尔说明自己的想法。阿木尔放好马头琴,看到小海愁眉不展,脱下长袍放在车上,向小海走去。阿木尔听到有一丝不对,木柱要倒!

“小海快跑!小海!快跑!”

阿木尔拼命地奔向小海,小海望着湛蓝的天空出了神,根本听不到阿木尔的喊叫。他眼前只有蔚蓝,而后变成了血红色......

天边没有了光亮,本该满天星斗的夜空却被乌云挡住了月亮,风中也没有了飘扬的马头琴声。

小海抱着京胡蜷缩成一团,他哭得嗓子喑哑,哭得全身颤抖。他恐惧,不仅仅是对阿木尔的死亡。

“好孩子,你不要太责怪自己。”

萨如拉坐到小海身边,小海一头扎进萨如拉怀里。

“阿爸走了,这不能怪你。孩子,阿爸走了,去他梦里的草原了。我们孩子振作起来,我们还要往前走,乌兰牧骑还要向前走!这是你阿爸毕生的梦想,也是所有乌兰牧骑的梦想和信仰。”

大破车有它的名字,叫勒勒车;这支队伍有它的名字,叫乌兰牧骑,叫红色的嫩芽,叫红色文艺轻骑兵;那把京胡,有它的名字,叫皮黄琴;小海有他的名字,叫京剧人,叫红色文艺工作者!

从此,草原不仅有马头琴,还有皮黄琴。


 从小埋下的种子,生根发芽  


程大鹏是一个十分喜爱传统曲艺的同学,相声、京剧、评剧、梆子等他都很喜欢,其中尤爱德云社,德云社中又尤爱陶阳。问起是怎样的机缘巧合喜欢上的,他说:“小时候和我爸一起去德云社听过相声,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当时郭德纲说的单口相声《济公传》,我的天,我就爱上了!”



出于热爱,程大鹏后来考上了北方曲艺学校,从他那里了解到,那可是曲艺界的“黄埔军校”,在那里,他学习了一年多的曲艺。其实他的家人基本上都不支持他,他说当时报戏校还是瞒着家人偷偷报的(不提倡这种做法哦),家里只有他的父亲义无反顾地支持,于是才如愿在戏校学习了一年。


(程大鹏早期在戏校学习的合影)


大多的热爱都受家庭因素影响,程大鹏也不例外。据了解,他的爷爷和大爷就是乌兰牧骑,并且还是他们旗的负责人,程大鹏从小就跟着他们一起去演出,使得曲艺在他的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上大学后的程大鹏选择了法学专业,但他也没有放弃自己喜欢的曲艺,在学校举办的相声小品大赛中荣获了一等奖的好成绩。


 是心中的热爱,也是一直的梦想  


在采访中我们了解到,程大鹏同学从小就非常喜欢读《三国演义》《水浒传》,喜欢摘抄书中人物打斗的情节,有时间也会再来读这些摘抄,然后尝试自己再写一遍这些情节,慢慢的就喜欢了写作。初中的时候他参加过省里的作文比赛,拿了省里二等奖,就感觉自己可以在写作这条路上走一走,于是坚持坚持,就坚持到了现在。



关于这篇文章,程大鹏说他的灵感是来源于内蒙古的乌兰牧骑和我们的国粹京剧。因为他本身是内蒙人,对于乌兰牧骑有着很深的感情。简单介绍一下乌兰牧骑,蒙语原意为“红色的嫩芽”,意为红色文化工作队,活跃于农村牧区间,始终坚持不懈地全心全意为农牧民服务。程大鹏说他有幸跟随过乌兰牧骑演出,为草原的农牧民带去欢乐。所以当他决定要写点什么的时候,最先想到的就是乌兰牧骑。程大鹏受家里老一辈人的影响,酷爱京剧,还在戏校专业学过曲艺,京剧在他的心中始终占据着重要地位。所以他想把京剧带到他的作品中,也算是替他圆了一个京剧梦吧。




程大鹏曾跟随过乌兰牧骑演出,为了写好这篇文章,他还特意联系了乌兰牧骑演出的负责人,对于乌兰牧骑的历史、演出经历,以及乌兰牧骑所体现的红色文艺轻骑兵精神有了更加具体、深刻的了解。对于京剧,他谦虚地说他还仅仅是个“小学生”,但是他也是真心地热爱京剧。京剧自打清朝乾隆年间四大徽班进北京而产生,有着200多年的历史。他爱京剧的西皮二黄,爱京剧的胡琴鼓板,爱京剧的生旦净丑,爱京剧的唱念做打。除此之外,程大鹏还在练京剧中重要的主奏乐器胡琴,也就是小说中皮黄琴。



 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不能丢了  


对于我们问到:“京剧如此优秀的传统文化却没有展示的舞台,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出发点是想引起大家对于传统京剧的重视吗?”他回答说:“没错是的。”他说到,“老舍先生的《茶馆》里面有这样一句话,‘我爱大清朝,我怕她完了!’。我爱京剧,我怕京剧完了!京剧节奏确实有些慢,历史也比较久远,不管是唱腔啊,舞台啊,都不是很受现在的大众喜欢。但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王侯将相,才子佳人,我们不能看着它们丢了。我就很希望我的作品能被更多人看到,虽然不能保证让大家都爱上京剧,但是起码要让大家知道,我们还有京剧,还有人在听京剧,还有人在传承京剧!”



程大鹏的这篇文章大概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因为作品当中涉及的内容像乌兰牧骑和京剧都很小众,他说他想要用最精炼的语言让大家知道什么是乌兰牧骑,什么是京剧。而且小说里面大量都是对草原和草原生活的描写,他想要把大家快速带到那个场景里,给大家身临其境的感觉,而恰恰就是这一点让他很头痛。所以他无数次努力尝试怎样才能把草原写到纸上,还能让读者走进草原。



来自老师和同学


程大鹏同学的这次获奖全凭他自己个人的努力,我只是鼓励他积极参赛,在作品创作上没有提供什么帮助。程大鹏同学作为我们班级的班长,学习认真刻苦,工作能力突出,为人幽默风趣,多才多艺,经常性参加学校各项文体活动,与同学们相处融洽,受到师生的一致好评。我希望他在接下来的几年里继续努力,学好本专业的同时,积极带领本班同学取得更多更有优异的成绩。中国是一个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中国也是我一直热爱的国家,当然还有另外的原因,在这个音乐剧当中,使用了一些中国的武术演员。


——指导老师 林丽


看过他的这篇文章,我觉得他写的非常好。

从他的文章中,我第一次了解到了乌兰牧骑,对于京剧也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从文章中能感受到乌兰牧骑的为人民服务的红色精神,也能感受到程大鹏对于乌兰牧骑的热爱和对京剧的热爱。


——陈同学


他平时比较好说好笑,很开朗很外向,说话也很风趣幽默。他是我们班的班长,工作很认真负责,我们也很喜欢和他聊天。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比较安静,喜欢练毛笔字,喜欢安安静静地读书,有时还会拿着快板和胡琴到公园去练。是我们公认的文艺小青年。


——张同学


程大鹏同学有话说


一定要多读书,读好书!要保持对生活的热爱,对艺术的热爱,艺术来源于生活并高于生活,把艺术和生活融到一起才能写出好的作品。还要有发现生活中美的眼睛,多尝试用文字,用自己的想法去记录这种美。最后就是要让自己的作品有意义,这个才能写出真正为人民服务的好作品。在自己热爱的事物上努力坚持,对于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首先要自己热爱,然后让大家也热爱,我国的优秀文化,还得我们青年一代继续向下传承。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我们这一代青年的时代就要到来

我国的传统文化

特别是非物质文化遗产

不能在我们这一代“丢了”


很高兴湖工有这样一位学子

在用自己的方式让大家了解

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其中几个

感谢程大鹏同学的热爱、传承和分享

湖工君因湖工有这样的同学而骄傲!

责任编辑:毕若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