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愚事(15)一一几本《康熙字典》

2020-11-04来源:中青在线 作者:葛昌秋

    说起字典词典来,现在书市上五花八门,不论是啥内容,都能有相应的“典”,不同版本、不同开本、不同样本丰富多彩琳琅满目,让人们学习、工作都很方便。

    可是,我印象最深的还是《新华字典》和《康熙字典》。

    小时候在老家,记得家里有一本深蓝色布面的《新华字典》,那是全家唯一的工具书。姐姐、哥哥上学和父亲写稿查字通用,偶尔在炕头儿我也翻翻,总是找里面的插图看,尽管不知道是啥,那也是我最早“使用”的字典。直到大地震后,去了乡里的中学读初三,另一个班的语文老师罗树德问过我几回:“你有字典吗?”我说有本老的。他告诉我应当用好它,我这才意识到字典很重要。

    自己心里得意的是:我不仅有本“老字典”,还有几本更老的字典。我想的是线装的《康熙字典》。但没敢显摆,因为自己也看不明白。

    有资料介绍说;《康熙字典》是清代康熙年间出版的图书,作者是张玉书、陈廷敬等,它是在明朝梅膺祚《字汇》、张自烈《正字通》两书的基础上加以增订的。该书的编撰工作始于康熙四十九年即公元1710年,成书于康熙五十五年即公元1716年,历时六年,因此书名叫《康熙字典》。《康熙字典》由总纂官张玉书、陈廷敬主持,修纂官凌绍霄、史夔、周起渭、陈世儒等合力完成。字典采用部首分类法,按笔画排列单字,字典全书分为十二集,以十二地支标识,每集又分为上、中、下三卷,并按韵母、声调以及音节分类排列韵母表及其对应汉字,共收录汉字四万七千零三十五个(47035个),为汉字研究的主要参考文献之一。

    说来也巧,这几本《康熙字典》也是我偶然得到的。

    唐山大地震后,老家的老草房倒成一片,扒开废墟捯衣物,有幸留下了一套《毛泽东选集》和几本课本。那时本来就缺少课外书,所以更渴望得到几本新书。入冬前家家户户都忙着盖简易房,没人关心什么书本儿的事儿。我拿着家里最好的木匠斧,跟着班主任刘贺老师去陡河大坝上,砍下震倒的杨树盖教室。那一阵儿我学了不少盖房的活儿,也是全校唯一参加建校的学生。在学校的废墟里,我捡到了一本洇湿了的《矿山烈火》,还有一本小学课本《图画》,刘老师说:“就算是对你的奖赏吧”。我非常喜欢,赶紧收起来带回家去。

    转眼儿天儿就冷了,一天我跟几个小伙伴儿闲着没事儿,在村东头儿的他家的老院里玩儿,跑到一处没倒的厢房里。那房子的主人住在市里,地震前是几个男知青的宿舍。当时屋里已经没了门窗,仅有一领满是尘土的破炕席铺着。我上炕拉了拉灯门儿,又看了看外面儿,当转脸儿再看炕头儿,突然发现墙旮旯儿有几本旧书,马上来了兴趣儿,拿起来掸了掸尘土,原来是《康熙字典》。打开一看有篆字儿,觉得这是“宝贝”,赶忙说:“这咱们也看不明白,我拿回家去让我爸教我看看吧!”那几个人对这事儿也不赶兴趣,又知道父亲识字儿,都顺口说这有啥用,叠毛片都不好使。

    回家后父亲看了也不太明白,一个念了三年书的“老板子”仅仅知道有《康熙字典》,可从来也没见过,更甭说用过啦!但他告诉我说:“这是咱们民族的文化,很有收藏价值!”而我却看上了其中的篆字,马上翻看查找自己的姓名,结果先找到了“葛”字。第二天,我就用一块淡绿色带香味的橡皮刻了一个篆字“葛”印,不仅盖在书本上,还跟同学们好一通显摆,让不少人挺羡慕。

    后来才知道,这几本《康熙字典》是村里没收后给了小学校,学校盖上工会委员会的章后成为藏书。地震前几位下乡青年借去“研究”,没想到赶上了大地震,那阵子大家都先想着活命了,哪儿还顾得上什么字典。

    1980年搬家,这几本《康熙字典》从老家到了林西。24年后,父亲和母亲搬到了市里,《康熙字典》却没跟回来。可我却没忘,时时想起来回味一下,也总盼着再见到那几本字典。

    10月3日,我回了趟林西。二哥在煤棚子收拾东西,拎出两袋子书,说有几本《康熙字典》。顿时,我眼前一亮,心里有点儿激动,马上让外甥冯杰拿到到了车上。回来后,头件大事儿就是看看《康熙字典》。

    在网上一查:殿本即清代武英殿官刻本的简称。因于武英殿刻印书籍,故名。也称殿版。殿版所刻书籍以刻工精整,印刷优良著称。而上海大成书局也挺有历史和名头,由此算来,这几本《康熙字典》至少也有百年的历史了,虽然不成套,但也有不一般的纪念意义,特别是经历了唐山大地震的劫难,更显得格外珍贵。

    2009年,在省青联的换届大会上,我仍当选为常委。令人欣喜的是我得到了一本新版的《康熙字典》,成了我珍存的纪念。

    面对眼花缭乱、各式各样的字典词典,尽管这几本《康熙字典》没啥市场价值,可在我心里却是无价之宝!

    因为,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

【责任编辑:唐红  流程编辑:唐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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