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新衣拜大年——老妈的画儿与话儿(23)

2018-08-23来源:中青在线 作者:葛昌秋

  大年初一,穿上新衣裳走东串西,给界壁儿邻右的婶子大娘们拜年,不仅送上新春的祝福,也是对帮助过自己的人表达一下谢意,还能增进邻里的感情,这是一辈辈传下来的民风民俗,年年都是这样。节日里那种纯朴的乡情弥漫着整个村庄,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充满了欢乐详和!

  为了这一天,母亲也动了脑筋,用了心思,想法儿过得有年味儿!

  1952年的春节前,看着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年,母亲也盘算着咋儿过。想好后揣着平时攒下的钱,就去了稻地镇上赶集。在𤍥熙攘攘的集市上,她直奔布摊儿,跟人家问这问那,挑来选去的扯了两块花布,又买了点年货就急着赶了回来。“我心里装着事儿呢!头一回过年扯花布,心里头忒高兴!”母亲的欢喜劲儿益于言表,

  到家后没顾上吃饭,拉过姐姐就比划,找出旧衣裳量尺寸,还琢磨着要换换样儿。母亲说那两天满心思都是做衣裳!几天后,一身红底儿绿黄花的小衣裳就做好了,3岁的姐姐一试挺合身儿,高兴的就不想脱了。接着母亲又给自个儿掂兑着做了一身新衣裳,还把提前给父亲做好的蓝制服拿出来比比,觉得真的挺般配,这回心里才踏实了。

  大年初一这天,人们欢天喜地互相拜年,大人小孩儿的都沉浸在过年的欢乐气氛中。母亲早早儿给姐姐穿上了新衣裳,扎估的四四致致,自个儿也换上新衣裳收拾好了。那身儿粉底儿格带白花的祆,带红花的黑裤,还有一双插花鞋,配上干靠的袜子显得挺热闹。领着姐姐从正门走出当院儿,也要去给长辈们拜年。

  刚到当街头儿,正好碰到了东院儿的凤书大爷,母亲赶紧打招呼:“大叔过年好!”又拉着姐姐:“快给爷爷拜年!问爷爷过年好!”看着娘儿俩穿着一身儿新衣裳,打扮的像模像样儿的,大爷连声说:“好!好啊!忒好啊!你们娘儿俩过年好!”大爷一边说一边拍手,欢喜的不得了,差点儿蹦了起来!“还是解放好啊!这才叫新社会呢!过去穿的跟小花子一样,哪儿还有过年啊!现在你看穿的都是新衣裳,忒好啊!好时候还在后头呢……”老人家自言自语道。母亲听了也挺高兴,忙问:“大婶子在家吧?我去看看她老人家!”“在呢!快去吧!”

  从大爷家出来,母亲领着姐姐又去了凤柱二奶家。姐姐出生的时候,二奶是接姐姐的长辈之一,平时二奶的儿子庆会大爷帮母亲收拾地里的事儿,母亲包着他们的针线活儿,两家走的挺近。“到啥时候不能忘了人家!年节的必须来看看老人,这是做人的礼数!”母亲也告戒我们。

  在庆时大妈家,姐姐的兜里塞满了瓜子和糖疙瘩,大妈瞅着姐姐希罕不够。母亲和大妈都没提那回“6个酸梨”的事儿,大过年的多想好事儿。大妈还说:“你把自个儿扎估的这么好,想揍啥呀?他老叔可是在家儿呢!”大妈知道父亲从矿上回来了,故意逗母亲。

  到了凤章三奶家,父亲也正好在屋。母亲和姐姐给三爷三奶拜年!“三叔三婶儿,我鞠个躬吧!就不磕头了。从来没穿过新裤子,我怕一跪下弄脏喽!你老人家还得给压岁钱!”说得一屋人哈哈大笑!三奶说:“真是换了个人啊!老三呢,你知足吧!你看这娘儿俩,好日子才刚开始,谁也没成想有今儿个!”父亲听了眯眼儿笑了,小声儿连着说:“翻身解放了!翻身解放了!”

  最后,母亲带姐姐去看了凤忠大爷大奶。大奶把姐姐抱上炕,就像自己的亲孙女一样,看看新衣裳的针脚儿,大奶夸母亲的针线做的好。母亲让大奶有啥活儿了拿过来,“这事儿我包了!”大奶和母亲彼此都明白,娘儿俩能说一块儿、想一块儿、干一块儿了,互相惦记着,啥都一条心!

  说着说着大奶就撩开大襟袄要掏兜儿,母亲马上抱着姐姐就走,“当家的在家呢,该弄饭去了!”母亲怕大奶给姐姐压岁钱。

  其实,母亲领着姐姐去看了俩嫂子。

  老妈说:“过年过年,过的是日子!过的是人!过一年长一岁,经一事看一人!人都是经事儿才经出来的。新衣裳旧衣裳都是表面儿,看人还得看人心!生活中除了一家人之外,能有人在关键的时候伸把手儿,那就是贵人!虽然人家不指望着你的回报,但是你得懂得该记住啥!更应该明白啥时候做啥事儿!咱们老辈子传下的老理儿,就是教我们咋儿做人做事儿书本儿!照着去做准没错儿!”

【编辑:袁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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