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森铂

　　日前完结的日剧《百万日元的女人们》把一废柴小说家道间慎和御姐、女仆、国际巨星、知性女、萝莉五女置于同一空间，自然是种马文的配置，可预期的则是小说家怎样一个个攻陷她们的心房，在直男癌晚期的价值预设下，满足一下YY的快感，同时屌丝逆袭，成为畅销小说家，进而升级为人生赢家。然而，作为一部东京电视台联手网飞制作的深夜剧，两家剧集制作平台惯常的风格就成为一个极为重要的参数，势必把暗黑、权谋、色情、暴力灌注于其剧中，而男主角道间慎心性摇摆不定也注定他不会成长为种马文中攻城略地、雄才大略的逆袭式人物，因此当上述各种重口味作料加入种马文的锅里时，就被炖出一道迥异于爽感的治愈番。

　　治愈起始于第一集，六人为一只叫“猫猫”的猫咪起名，气氛和谐，虽然道间慎家的传真机一直收到恐怖的威胁信，气氛诡异，但是全程面瘫在线的道间慎，悉心照料五个女孩，熟悉她们的口味，不断提高自己的料理水平，不断地被御姐、女仆刻薄地评价他的小说，却依然坚持写作、热爱写作。而在五个女孩背后的人生故事被剥茧，观众得知道间慎的父亲是杀人犯的真相之后，更理解和认同他坚持写作的执著。同时，道间慎与御姐、萝莉、国际巨星也擦出了爱情的火花。一切都在朝着暖心言情的路子上走，最后他会选择哪个女孩？可是，国际巨星开菜菜果突然被刺杀，让画风急转直下。言情的画风急转向AVG（冒险解谜类）画风：到底谁是凶手？当初给五个女孩发请柬的人到底是谁？它有何目的？

　　其实，言情与AVG的画风互转，并非《百万日元的女人们》的专利，在cult影迷心中被奉为圭臬的《杀手阿一》、《牛头》、《老男孩》都是其中的翘楚。如《杀手阿一》中的恒源一直想解开老大失踪之谜和杀手阿一的身份，最后发现，这背后的一切竟然是老大为了让恋人恒源再次体会到恐怖的快感而设的大局，竟然变成爱情片；《牛头》亦是主人公在寻找解谜之路上，爱上了自己寻找的对象；《老男孩》则是主人公在寻找仇家的过程中，发现仇家的目的竟然是向自己复仇。可以说，以“爱情”和“复仇”这两大主题作为AVG类影视剧的收束结局是最言情、震撼力最强的，之前的各种重口味、各种曲折的过程都是为了这两大主题在积蓄能量。与《百万日元的女人们》颉颃对照的则是岩井俊二的电视剧新作《瑞普·凡·温克尔的新娘》，黑木华饰演的皆川七海仿佛一个女版的道间慎，总是搞不明白周边的情况，正如是枝裕和评价岩井俊二的《四月物语》那样，女主人公是被动人格，总是被各种形势和人推着走，甚至一度被推向死亡的边缘，同样，在结局部分皆川七海收获了爱情，在这份爱情里，她可以被动地被爱，正是这样一部充满百合、恋母、成人影片元素的电视剧被拍得无比小清新和治愈。

　　可以说，虽然不少AVG影视作品尽管很丧，但是归根到底还是要回归治愈，《百万日元的女人们》还未做到《瑞普·凡·温克尔的新娘》那样完全放弃解谜，在冒险的路上一条路跑到黑，反而更像《杀手阿一》和《老男孩》一样寻求了一个价值收束，即“玩耍”。幕后大boss，即五个女人中的女仆小林佑希，继承了丈夫所有的财产和势力，她把道间慎当成了玩具，以把道间慎改造成一个和他父亲一样的杀人犯为乐趣，并为此设了这么一个局，这个结局固然别出心裁，却与前面的各种爽文叙事发生断裂，结局也因此饱受诟病。

　　本就有心理阴影的道间慎，经此一出，更是怕身边人再受伤害，而深居简出，直到冢本瞳的爱情融化了他的内心。《百万日元的女人们》以极度YY的情节剧开场，却以一出心理剧结尾，从对“爽”的诉求回归所谓“宅”这一涉及孤独的命题，也算是为“宅男”文艺的一次升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