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会患子宫肌瘤？近日，一篇题为《针对性护理干预在子宫肌瘤围手术期的情绪和生活质量临床应用效果》的论文，因“男女不分”引发关注。论文称“选取了子宫肌瘤患者80例，对照组患者中，男27例，女13例，观察组患者中，男28例，女12例”。将男性纳入妇科疾病患者样本，被指“过于离谱”。
据悉，该论文于2017年发表在《实用妇科内分泌》电子杂志，作者为山东大学齐鲁医院妇科霍某某。5月5日，山东大学齐鲁医院发布情况说明：经核查，网传论文存在学术不端问题。已依规依纪给予护士霍某某记过处分、降级处理，取消其五年内各类晋级晋升等资格。
上述论文似乎“学术味”十足，不乏设置观察组与对照组、采用视觉模拟评分法等看似专业的论文元素。但是，无论是一带而过的临床观察结果论证，还是敷衍潦草的总结讨论，都暴露了其中的水分。而在妇科论文里设置“男性患者”这种明显的低级错误，还煞有介事地进行“临床观察”，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正如论文作者在开篇所写，“子宫肌瘤是女性常见的良性肿瘤之一”，男性并无子宫，又何以成为对照组和观察组中占“半壁江山”的研究对象呢？如果连基本的医学常识都不知道，那么作者的真实水平实在令人怀疑。对此，人们不禁要追问：论文中的临床研究案例是否存在？作者是否存在学术不端行为？如此论文真的有学术价值吗？
更让人细思极恐的是，就是这样一篇漏洞百出的论文，竟“一路绿灯”地通过了期刊审核流程。知网显示，该论文发表后还被引用了6次。可见，这篇奇葩论文事件中，“翻车”的不只是这位霍某某，还有从编辑审核到专家外审环节都层层失守的期刊编辑部，以及一些涉嫌同样敷衍了事、不加辨别就随意引用的作者。
类似情况并非个例。据大皖新闻记者梳理，除上述论文外，还有多篇妇产科论文出现了男性患者，他们患的疾病包括子宫出血、宫颈癌、卵巢肿瘤等。比如，《中国医药指南》期刊就被指发表的两篇关于宫颈癌、高危产妇的论文中，出现多个男性病例。对此，该杂志社发布声明，称对涉事编辑已辞退处理，并制定整改措施。
对于这类乱象，显然不能止于发现一起、查处一起，还需进一步优化论文审核机制、完善人才评价体系，让论文发表回归学术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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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如今一些人之所以热衷于发表论文，并非出于学术研究的热情，纯粹是为了应付考核、评职称等要求。为了满足相关标准的“硬杠杠”，不少人不是东拼西凑、论文形式大于内容，就是找“论文工厂”代写，由此产生“职高生替博士代笔”“批量生产的论文硬伤满满”等乱象。论文发表需求与期刊数量不对等的情况，还使一些缺乏学术底线的期刊应运而生，它们满足于增扩发表篇目、收取高昂“版面费”，相关审核流程却形同虚设。
对此，首先要着力破除人才评价的“唯论文”倾向，注重检验人才的真实水平。以一线医务工作者为例，不少人就指出，比起机械地框定论文发表数量，建立以临床能力为核心的职称评审标准就更加合理。此外，学术联合体针对学术不端的作者设立黑名单制度，动态追踪期刊过度发表、内容质量塌陷等异常情况，并及时作出降低期刊影响力、剔除核心期刊等规范，也能倒逼作者和期刊遵守学术规范。
总之，学术论文应当依托前人研究，不断探索研究边界、有所创见，而非成为无底线炮制的评职称“敲门砖”。向“注水论文”说“不”，推动人才评价机制和期刊发表流程更加规范、合理、严谨，应当成为社会共识。
撰文/任冠青
编辑/黄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