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夏瑾
疼痛是一种常见的临床症状，而慢性疼痛则是一种独立的疾病。随着社会老龄化程度的加剧，当前，疼痛已成为继心脑血管疾病、肿瘤之后的第三大健康问题。疼痛患者不仅身体承受痛苦，精神方面也会受到很大影响，常常伴随着焦虑和抑郁的情绪，严重影响生活质量。据统计，我国慢性疼痛患者超过3亿人，且每年以1000万-2000万人的速度快速增长。2023年，我国慢性疼痛相关疾病住院患者高达2615万例，仅疼痛科收治的患者就提升了35.1%。
“慢性疼痛已经成为公共卫生问题，给社会和个人带来沉重的负担。它导致患者机体功能长期下降，生活质量显著降低。”在10月19日举行的2024年世界镇痛日发布会暨疼痛医学周学术会议上，国家疼痛专业医疗质量控制中心主任、中日友好医院疼痛科主任樊碧发说。
应重视疼痛性别差异
今年的10月21日是世界镇痛日。中国疼痛医学奠基者和创始人、中国科学院院士韩济生在会上宣布，2024年世界镇痛日的主题是“关注疼痛的性别差异”。韩济生院士指出，慢性疼痛的产生、发展都存在性别差异，这与不同性别间性激素水平、内源性镇痛系统以及大脑结构和功能等多种因素有关，也与女性社会功能角色的特殊性等社会心理因素有关。
“疼痛的性别差异在临床上确实存在。”樊碧发介绍，以2023年为例，他所在的医院疼痛科收治的患者中，女性患者占比为59.6%。
中华医学会疼痛学分会主任委员张达颖认为，疼痛的性别差异要求疼痛科医生注重治疗的个体化、药物作用的差别以及社会心理等多种因素对诊疗效果的影响。“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解决患者的问题”。
此外，与会专家认为，如何使基层医疗机构科学、有效、规范地进行疼痛诊疗和管理，是摆在疼痛学科发展面前的一个重大挑战。
“数据显示，虽然疼痛科收治的患者逐年增加，但68.7%的患者是在三级医院进行诊疗。单以带状疱疹后神经痛为例，二级医院的治疗有效率就比三级医院低11.6%。因此，必须进一步强化学科建设，尤其是在基层医疗机构，提升慢性疼痛的综合疗护能力。”樊碧发说。
为助力基层医疗机构疼痛医学中心与管理体系建设，中日友好医院联合国家卫生健康委卫生发展研究中心，共同发起“中国慢性疼痛管理网络建设”项目。该项目以县域医共体为基石、政策体系建设研究为抓手，联合疼痛相关疾病领域的专家，旨在探索搭建慢性疼痛网络建设的相关政策体系、运行保障机制并开展覆盖全国7个区域的慢性疼痛网络搭建试点工作。
中老年人需防“多病共缠 疼痛加剧”
作为疼痛医学周的组成部分，10月20日，“关注慢性病疼痛，共建‘无痛’社区”全国媒体沟通会在京举行。当天，来自多学科的专家和中国社会工作联合会代表，就社区中老年慢性病人群较常发生的疼痛问题、疼痛的典型病例、认知误区及疼痛的科学管理等话题展开探讨。
“门诊就诊的中老年患者，其疼痛发生多与慢性病密切相关。例如，因膝关节疼痛就诊的老年患者中，50%左右都有骨性关节炎。此外，慢性病共病越多，发生疼痛的风险越高，疼痛感也越强。如果一名患者同时患有糖尿病和慢阻肺，其疼痛程度难以想象。”樊碧发在沟通会上说。
“中老年人发生带状疱疹相关疼痛的风险也较高。”樊碧发介绍，伴有慢性病的患者发生带状疱疹后，神经痛的风险远高于健康人群；糖尿病、心血管疾病和呼吸系统疾病等慢性病患者得带状疱疹后，痛感更强。秋冬季节是心血管疾病的高发期。心血管疾病也是引起带状疱疹和带状疱疹后神经痛发生的重要危险因素之一。与一般人群相比，心血管疾病患者罹患带状疱疹的风险增加39%；同时，带状疱疹发病后的短时间内，心肌梗死、卒中等心血管疾病风险也会增加。
“心血管疾病往往与‘三高’共存，导致免疫功能异常，从而诱发带状疱疹。”中国医疗保健国际交流促进会高血压病学分会主任委员、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心血管内科主任医师孙宁玲解释说。需要注意的是，带状疱疹的疼痛容易与冠心病的疼痛混淆。孙宁玲强调，带状疱疹对有心血管疾病的患者来说可能是致命性的。带状疱疹相关性疼痛会诱发冠心病患者血管闭塞和痉挛，导致冠脉狭窄的发生率变高，甚至出现猝死。
此外，糖尿病患者得带状疱疹的风险也不容小觑。北京市东城区朝阳门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党支部书记王红介绍，与一般人相比，糖尿病患者带状疱疹患病风险增加26%。糖尿病患者罹患带状疱疹后，带状疱疹后神经痛发生风险升高，且神经痛更为严重和持久。一旦罹患带状疱疹，还可能影响血糖控制，造成糖尿病管理难度增加。
以疼痛为重要临床症状的带状疱疹，在临床上被误诊为其他疾病的概率也比较高。“带状疱疹是一种特别‘狡猾’的疾病，因症状表现多样，具备较强的‘迷惑性’。”樊碧发说，“例如，顿挫型带状疱疹，疼了半天也不出水疱”。孙宁玲也提醒，“如果疼痛表现以胸痛、后背痛为主，特别是在身体左侧部位，很容易跟冠心病、心肌梗死这一类疾病的症状相混淆。如果患者在心内科做完心电图、造影检查后没有发现问题，需要尽快前往疼痛科就诊，以免错过黄金治疗时机。”
中老年人如何更好地管理慢性病，远离疼痛威胁？王红认为，在慢性病防治方面，要“三减三健”——减盐、减油、减糖，健康口腔、健康体重、健康骨骼，此外还要注意饮食均衡和保持适度运动。除了管理好本身的慢性病以外，也需要积极预防其他共病发生。“例如，对于糖尿病、心血管疾病等慢性病患者容易叠加发生的带状疱疹，可以通过接种疫苗来预防其发生发展。在接种疫苗前牢记‘年龄、保护效力、禁忌证’这3个关键词，咨询专业医生后再进行接种。此外，免疫功能缺陷或免疫抑制疾病患者，还需要注意接种禁忌证，不能接种减毒活疫苗。”王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