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留守儿童搭建一个温暖的“家”

——四川省万源市“童心港湾”走笔

中国青年报客户端  |  2023-03-23作者: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李川

    狭窄的山路弯弯绕绕,在大巴山的崇山峻岭间蜿蜒向前。一侧是直削的山石陡壁,一侧是澄澈如碧的后河。从四川省万源市区驶出近两个小时后,车载着一行人终于到了位于大巴山深处的曾家乡小学。

    3月3日这一天,在曾家乡小学,举行了一场“工银光明行·乡村振兴青年行”暨曾家乡小学“童心港湾”爱心捐赠仪式。

    来自北京、上海的中国工商银行青年志愿者给孩子们送来篮球、羽毛球、乒乓球、跳绳、画笔等价值近4万元的爱心物资。此前,工行贵金属业务部刚刚在万源市第一小学揭牌首个“工行青年科技馆”暨捐赠爱心物资,旨在培育青少年科技素养和支持青年科技人才成长。

    自2020年携手中国光华科技基金会联合开展爱心公益行动以来,中国工商银行已在四川金阳、万源、通江、南江四县(市)资助、建立了50家“童心港湾”,其中10家位于万源市。

    2020年春天,幼小一体化的曾家乡小学建立“童心港湾”。学校当前170多名学生中,超过90%的学生父母在外地务工,这其中父母一方在家的仅有10%,算下来,父母均在本地的占比不到5%,这些孩子绝大多数都是留守儿童。

    父母通过弯折的山路前往万源,进而奔向广东、福建、浙江等地务工谋生,孩子则留在了大山深处,与老人生活在一起。

    父母常年不在身边,有些孩子逐渐变得敏感孤僻、沉默寡言,被迫“性格早熟”,习惯察言观色行事,一些孩子忽略个人卫生,不爱洗澡、换衣服、剪指甲。在孩子成长过程中,同样缺乏必要的性教育,造成常识缺失。

    2019年,共青团中央启动“童心港湾”项目建设工程,旨在通过选配“童伴妈妈”,开展日常陪护、家访校访、志愿服务等活动,给予留守儿童情感关怀、亲情陪伴、自护教育、励志教育等。

    1998年出生的王鑫鑫是曾家乡小学的“童伴妈妈”,算是这个“妈妈群体”中最为年轻的一位。2019年9月,在以特岗教师身份入职曾家乡小学一年后,王鑫鑫开始接手“童心港湾”。

    在学校看来,王鑫鑫年轻、心细,容易跟孩子们沟通、打成一片,是合适人选。王鑫鑫则顾虑自己还未结婚育子,如何才能承担好孩子们眼中的“妈妈”角色。

    在曾家乡小学教学楼一层,一间偌大的教室布置得温馨、舒适,里面堆放着腰鼓、篮球、跳绳、毽子等器材,展示着孩子们的绘画作品,这里就是学校的“童心港湾”。

    每周二、四下午,都会有两节课,孩子们涌进这里,玩自己喜欢的器材,读书、绘画,或听王鑫鑫讲授生理卫生、心理教育、禁毒防艾等课程。每个月,孩子们还会聚在这里过一次集体生日,一同分享一个大蛋糕。

    在留守儿童中,心理落差、敏感十分常见。去年,一名六年级男生在与同学打篮球过程中发生矛盾,怀疑同学们因为他自幼被妈妈抛弃而针对他、瞧不起他。

    在教室里,王鑫鑫没有责备这名男生,而是先用纸巾给他擦去汗水,告诉他不应该怀疑同学,不应该恨妈妈离开就拒绝同学的善意,老师、同学都是关心他的。“谈话最后,那名男生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哭,我希望他能释放压抑在内心的情绪。”王鑫鑫说。

    在万源市白沙镇荆桥铺小学,六年级男生小源(化名)是“童伴妈妈”杨邦秀心中最为牵挂的一个。

    2003年,杨邦秀选择结束在外务工回到家乡,到荆桥铺小学照顾这些留守儿童。当时,在这所村小,她的丈夫曾华银已经工作了12年。

    从那时起,杨邦秀夫妻俩以校为家,扎根于此,迄今已整整20年。2019年7月,团万源市委在荆桥铺小学建立“童心港湾”,杨邦秀成为留守儿童的“童伴妈妈”。

    这些年来,荆桥铺小学每一个孩子的家庭情况,杨邦秀都了如指掌。细心体贴的她,成了孩子们口中亲切的“杨妈妈”。

    “小源自幼妈妈去世,爸爸为了还债常年在外地务工赚钱,他平时和大伯生活在一起。”杨邦秀说。

    特殊的家庭经历导致小源性格内向、自我封闭,很少和别人说话。在教室,他总是独自一人在角落里看书,从不和同学玩耍,甚至和老师也很少交流。

    杨邦秀看在眼里,急在心里。2021年8月,借助一次前往达州参加“童心港湾”集体活动的机会,杨邦秀特意将小源和其他3个孩子带过去。

    7天的集体活动,令这些孩子逐渐发生了改变。从不敢与别人讲话到开始发表自己见解,小源的变化令杨邦秀感到欣喜。

    “每天晚上,我们都会聚到一起,分享一天的收获。”杨邦秀说。

    2021年冬天,小源大伯要去外地务工一个月,临走前将小源托付给杨邦秀。

    小源家距离学校不远,杨邦秀时常过去照看,给小源收拾床铺、换洗被子、整理衣柜,有时给他端饭菜过去,并开始教小源自己做饭。

    “我教他如何水煮鸡蛋,告诉他一碗水、一碗米,米放多少,水就放多少,用电饭煲煮饭。”从做最简单的饭菜开始,杨邦秀教会小源做的第一道菜是西红柿炒鸡蛋。

    教会这些留守孩子做饭,成了杨邦秀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我要求他们从三四年级开始就要自己学会做简单的饭菜,保证家人不在时,能够照顾自己。”杨邦秀的“苦心”不止于此。

    在学校,由杨邦秀负责的“童心港湾”几乎一星期7天全时开放。在活动室,她领着孩子们画画、听音乐、读书、下象棋,了解每个孩子的喜好。

    课余时间,她领着孩子们去采摘金银花,告诉孩子们晾干可以泡水喝;去市区公园开展活动、参观万源战史陈列馆,鼓励孩子们好好学习,将来到北京、上海等大城市去读书上学,乐于帮助别人,那样人生才有意义。

    如今,在曾家乡小学、荆桥铺小学等地的“童心港湾”,已经配备教育教学一体机、电脑、投影仪等教学设备,各种各样的体育、文娱器材设施以及儿童书籍,这些让孩子们的课余生活更加丰富。这些都是由中国工商银行历次捐赠的爱心物资。

    3月4日,在荆桥铺村见到小谣、小绪(化名)姐弟时,他们穿着由中国工商银行特意捐赠给孩子们的羽绒服,温暖厚实的衣服体现着一份沉甸甸的关爱。

    此行,中国工商银行青年志愿者给每个孩子带来一份小礼物,粉色、蓝色的袋子里装着文具袋、画笔等文具。

    很多时候,杨邦秀是孩子们身旁无话不谈的“杨妈妈”,孩子们甚至和她“吵架”“吐槽”,男生怕杨邦秀询问起个人卫生情况,女生则喜欢杨邦秀给她们梳头扎辫。

    孩子们也和王鑫鑫无话不谈。五六年级的女孩开始来例假,王鑫鑫告诉她们来例假的意义,如何学会保护自己。

    一次,一个来例假的女生因肚子疼哭泣,王鑫鑫将她领到宿舍,给她贴暖宝宝、倒温水。因为年轻,王鑫鑫没有成为孩子们心中的“妈妈”,更像是“知心姐姐”。

    “虽然还没有体会为人母的辛苦和责任,但是因为年轻,我和孩子们有更多共同语言,懂得他们说的网络上的梗。”王鑫鑫说。

    在万源市太平镇茶垭学校“童心港湾”,几个孩子向记者展示他们手中的绘画作品。在六年级学生小延(化名)的画里,有奔驰的高铁、蓄势待发的火箭、耸立的高楼大厦、成排的绿树,还有快乐玩耍的孩子。

    从今年寒假后开学起,因为父亲在浙江打工,母亲到成都治病,不到12岁的小延开始独立生活,自己做饭、洗衣、上学,自己照顾自己。

    学习成绩中上游、喜欢阅读探险类书籍、喜欢吃零食“八宝”、每天坚持自律早睡、周末偶尔打会儿游戏……小延淡淡的微笑里显露出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成熟”。

    课余、周末,小延喜欢到“童心港湾”。在这里,他可以练书法、玩拼图、下五子棋、阅读、绘画,与“童伴妈妈”、同学分享彼此的心得和秘密。

    “童心港湾”为留守儿童提供了一个心灵得以寄托的温暖之地,在这里,孩子们展现自身隐藏的闪光点,而“童伴妈妈”的陪伴让这些孩子们变得更加自信、坦诚、开朗,这正是“童心港湾”存在的意义,也是中国工商银行等爱心企业参与、坚持公益的意义。

    2022年7月,金川由中国工商银行总行委派正式到万源市挂职,担任万源市委常委、副市长一职,为期两年。在他看来,其主要职责之一,就是在中国工商银行与地方政府之间搭建一座桥梁,助力帮扶项目能够在万源顺利落地实施,同时将万源的诉求及时归纳整理,反馈给总行,让双方得以更好地衔接,让定点帮扶资金效益得以充分发挥。

    据统计,自中国工商银行于2002年在万源市开展定点帮扶以来,已累计投放各类贷款30多亿元,投入捐赠资金超过1亿元,助力万源打赢脱贫攻坚战。金川说,21年来,中国工商银行累计捐赠3500多万元,用于实施“启航工程”“烛光计划”“童心港湾”“爱心助学·‘工’益有你”等品牌帮扶项目,表彰和资助2500多名优秀师生,支持30多所学校改善教学和住宿条件,努力提升师生们的获得感和幸福感。

    去年11月,作为“烛光计划”学员,王鑫鑫前往成都参加一周培训,学习先进教学理念,提升教师自我素养,收获颇丰。

    团万源市委书记李澳说,依托中国工商银行帮扶万源契机,如今团市委建立“童心港湾”点位10个,登记在册留守儿童700余名。

    “在‘童心港湾’建设上,我们因地制宜发挥‘党建服务中心+学校’阵地作用,因势利导优化‘场地+设备’硬件配置,因时制宜确保‘准入+管理’从严从实,因材施教推动‘走访+活动’走深走实,切实保障每一位留守儿童都得到关爱。”李澳说。

    打通关爱农村留守儿童“最后一公里”,从中央到地方,社会各界都在努力。“童心港湾”的建立,让这一目标实现变得不再遥不可及。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李川 来源: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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