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什》 黄孝纪 著 广西人民出版社
近十年来,作家黄孝纪深耕于故土,以出生地湘南山区八公分村为样本,书写中国南方乡村社会变迁,出版了“八公分系列”散文集《瓦檐下的旧器物》《一个村庄的食单》《故园农事》《节庆里的故乡》《八公分的时光》《八公分的味道》等多部。日前,他的又一部根植于故乡的“八公分系列”散文集《老家什》由广西人民出版社出版。
对于老家什,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前的农村人都不陌生。我也是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工作在农村的人。感觉这些老家什,要想写出来,写好它,写出新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黄孝纪做到了,而且做好了。
打开《老家什》一书,顿时眼前一亮,宛如走进了一座小小的博物馆。在本书中,作家黄孝纪把旧时故乡的六十一件老家什,分别放在劳作篇、炊饮篇、起居篇、村俗篇、公用篇五个“展厅”里,精妙传神地呈现给读者。我就在作家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筋道味浓的文字叙述中,领略到了这些老家什的容颜、命运、故事与时代脉搏。六十一件老家什,在我的眼中,就是六十一种乡愁。
在作家黄孝纪的笔下,这些看似不起眼的老家什,就像一张张光盘,默默地记录着家乡的父老乡亲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酸甜苦辣和社会变迁。可以说,这些老家什,就是老乡们悠悠岁月的代言人。
本书的第一篇散文是《锄头》,可以想见,这样一件用于田间劳作的老家什,在作家黄孝纪心中的分量。那时的普通乡村人家,锄田种地离不开它。从古诗《悯农》的意境中,作家开启了思念的旅程,引出了种种与锄头相关的旧日湘南乡村生活的情状。随着作家娓娓动听的讲述,我仿佛看到了八公分村村民握锄劳作忙忙碌碌的身影,也分明看到了少年黄孝纪对锄田刻骨铭心的记忆。
斧头是木匠的助手。小时候,作家黄孝纪喜欢围观木工干活,对木匠手艺自然了然于胸。但斧头又是砍伐古树的利器。在八公分村,昔日许许多多的古树就是被斧头砍掉的,优美的生态环境也渐趋恶化。回顾反思这些往日村民的愚昧之举,作家满怀遗憾与惋惜。
斗篷是往日乡村一件普通的雨具,作者的视角从农夫与斗篷肌肤相亲的画面,到斗篷用烂了,仍然“是一扎引火的好燃料”,从而直抒胸臆,引出了“斗篷底下藏君子,既是励人,也是赞物”的感叹,令人耳目一新……
可以说,全书六十一篇描写老家什的散文,每一篇都是作家运用可读性和思想性兼备的文学语言,创作出来的佳构。
把物当作人来写的手法,作家也用得很成功,尤其是动词的精准运用,十分传神。“外面寒风拍打着窗板”,“拍打”两个字把寒风凛冽写活了。“闲时,它(火钳)躺在灶台面上”,“躺”字用得很贴切。诸如此类,书中随处可见。
在《老家什》这本散文集中,作家还向我们展开了一幅幅优美的“田园风光”生态画卷:“村前蜿蜒江流的两岸,是广阔的稻田。稻田变得金灿灿的时候,一眼望去,像摊开了一块厚厚的大饼。”“春日里,万物苏醒。几场春风、春雨,山川葱茏,草木叠翠。村庄周边的山岭,鸟声稠密,野花恣肆……”读着这样的句子,我仿佛走进了桃花源中。这是作家眼中的旧日故乡,也带领我们穿越时空,回到童年,回到故乡,回到记忆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