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妥协或迂回或超越 努力实现进步与改变

北京青年报  |  2023-02-03

申哥(高申):“青睐”人文寻访嘉宾,文史学者

钟嘉:“青睐”讲座嘉宾,中国观鸟组织联合行动平台朱雀会荣誉理事长

滕征辉:“青睐”讲座嘉宾,喜马拉雅《民国大人物》主讲

马凤兰:副刊封面人物,食有缘饺子馆老板

编者按

2022年去而未远,2023年新春的钟声敲响。这是一场道别,也是一种重逢——在改变中与曾经的自己道别,也在改变中与新的自己重逢。岁末年初,我们该如何回顾、如何记忆,又当如何展望、如何求索?

同去年此时一样,《天天副刊》的“年终问卷”再次与读者见面。九个简单的问题,迎来很多不同的回答。这一年,“每个人都不容易”,在这“不容易”的岁月,又有什么是我们“不更易”的精神追求?

对您个人而言,如果用三个关键词来记录2022年,您会选择哪三个词?为什么?

滕征辉:选择三个词,年初是惘然,年中是决然,年末是释然。当时确实不知道疫情能不能结束,也不知道我们的投资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往下开展,真的是很迷茫;我连续被封了三次家门,这其中有绝望也有憋屈。释然是到年底,突然宣布不需要再做了,那时心里还有一点小失落,等到自己真“阳”了,又扛过来,一下子释怀了。

钟嘉:“贼船”:上了观鸟这条船,已经整整25年;在CC讲坛做了一次演讲《观鸟,上一条远航的“贼船”》,让更多的人知道了观鸟这个健康、积极、有学问、向未来的户外活动。“厨艺”:“封控一紧张,厨艺就吃香”,这一年把会做的种种好菜拍下来发朋友圈,把做菜方法写进公号文章,希望封控中的人们转移注意力,增进照顾自己和家人的能力,也从做饭中感受乐趣。“较量”:很多经历的事情,观察到的事情,其实都能用“较量”来概括。每个人都在努力实现自己的意志,但又往往受到种种限制,于是较量就免不了会发生。结果是或者妥协或者迂回或者超越,这个过程就是社会进步与改变的过程。

马凤兰:迷茫,坚持,改变。三年疫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的生活,年初又经历亲人的离世,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因为迷茫不知所措,但是出于肩上的责任只能选择坚持,不管付出多少努力也要为了一丝希望和生活选择坚持。从儿子身上看到现在年轻人的生活观念和时代的进步。我们每天十点半下班后会围着家附近散步一个多小时,顺便聊一聊现在的改变、年轻人的观念,我发现自己从事了30多年的餐饮业其实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我意识到自己也该改变了。

申哥:三个2022年的词是,降速、惊喜、收获。

或许是以前忙得有点儿过度了,2022年有了更多的时间让自己独处,自己面对自己。虽然在独处的过程中也一直在做事情,但还是发现速度真的变慢了。

惊喜,是因为2022年做了很多此前没有做到的事情,比如能够在北京广播电台录制一套较为完整的节目(“打开文化之门”骑行皇城根),让自己有了一个输出北京历史文化知识、宣传北京文化的机会。能够通过声音的方式,带着所有热爱北京历史文化的朋友来“空中漫步”咱们的北京,做北京城市的“空中考古”。

收获是2022年结交了更多的朋友,也让自己学到了更多的东西,因为每次做文化输出的活动(各图书馆讲座、广播节目、京媒的短视频拍摄、发表文章等),实际上都要预先做非常多的准备工作。而准备的过程实际上就是学习的过程。学无止境,每次看到新鲜资料的时候,都让我感到眼前一亮,因为觉得总会跟我熟悉的东西挂上钩。

这“每个人都不容易”的一年中,您在疫情中闯过的最大难关是什么?

滕征辉:最大的难关,对我个人来说是心态,如何面对史上这次最大的、如此普及的一次瘟疫。个人肯定是要平和,我平时每天坚持打打坐,诵诵经。还有对家人的关怀,也见一些圈子里的朋友。我当时开玩笑说,我们实际在抱团取暖中,你会发现你最多能维系七个紧密的朋友圈,这是一个甄别朋友的一年,所以闯过自己心态这一关很不容易,我认为最难。

钟嘉:这一年参与筹备的观鸟节/赛,中止筹办的不算,临门“崴脚”的有7个,从4月的江西遂川,5月的青海湖,到暑期的玉树隆宝滩,9月的广西大瑶山,10月的广东南岭,12月的洞庭湖……最终只办成了一个:中国永修“鹤舞鄱湖”国际观鸟大会。刚好是中央“20条”发布后,各地封控措施在将开未开、你开我没开的当口,永修观鸟大会主办方的决心之大与障碍之多同时袭来,而我自己,12月7日开幕那天在北京“中招”开始发烧,没能出发到现场,之后发烧三天却坚持在线上“观战”并参与解决所遇麻烦,终于迎来记录鸟类219种的全国县域鸟赛第二个最好成绩。于是称此次空前绝后的永修观鸟大会将“载入史册”。

马凤兰:在疫情最严峻的时候每天的生意惨淡,入不敷出,干一天赔一天, 加上亲人的离世,所有的压力压在肩上,不知道怎么办,急得嘴上起了很多火泡,晚上都睡不着觉,但早晨还是要早起,希望今天的生意会好转一些。

申哥:2022年闯过的最大难关,就是疫情防控最严峻的时刻,我看护老爸做完了肿瘤的切除。

2022年的疫情中,有没有一段亲身经历,曾带给您温暖和感动,让您很难忘、很受鼓舞?

滕征辉:整个疫情中,有一件事我印象很深,当时见一个很重要的朋友,结果没戴口罩,来不及了,也不好买,一位保安大哥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口罩,说您用这个。哎呀,叫我特别感动难忘。其实疫情中“大白”、保安们更不容易,他们被传染的概率比我们还要多,还要危险,这是一种共度的东西。年底时,我过生日那天下午,一个人找地儿唱了三个小时的歌,花了88块钱,把心中的好多东西唱给自己听,这个也印象颇深。

钟嘉:我主编的民间观鸟期刊《中国鸟类观察》,2020年曾经出过一期“湖北专辑”,为疫情第一年遭遇极大危机与困难的武汉和湖北各地鸟友打气。2022年上半年,上海遇到的封控混乱与麻烦极其严重,为此编辑部一致同意2022年的第四期出“上海专辑”。来稿中,高校凉台观鸟、小区五一数鸟等一批文章,书写了那种面对封控的不自由,却把目光对准窗外自由之鸟的情怀,让我这个编辑在有趣的文字中感受乐观与力量。

马凤兰:在店里生意最困难的时候,我们大家没有放弃,还是选择坚持。

申哥:2022年有很多未曾谋面的朋友,默默地支持、鼓励我宣传北京文化。越来越多的朋友,开始对“城市考古”活动感兴趣。

这一年中是否有哪一刻,是您想重新来过的?

滕征辉:我特别珍惜跟我念小学的儿子在一起共处的时光,这大概是他出生之后,我俩待得最久的一年了,我教他打乒乓球,坐在走廊里,在那儿打、笑。他买了魔术卡片,大家互相剪刀石头布,谁输了把卡片拿过来做其中的游戏。我最怕做俯卧撑。我觉得跟家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如果能重新来,我仍然不拒绝。

钟嘉:7月插空儿去江西筹备观鸟节赛,登临武夷山顶峰。期待2023年,能再次登上武夷山最高峰。

马凤兰:没有想过重新来过。我觉得不管什么样的经历都是一种财富,熬过去才能变得更坚强,逃避只能躲开一时的痛苦,最终还是要面对。

申哥:2022年,在我将撰写的《带着课本逛北京》初稿交给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的时候,我想着要重新认识一遍我所居住的这座古城。虽然从2017年开始我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研究北京历史文化方面,但我觉得这件事做晚了。如果能早十年,我会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研究和宣传北京历史文化。

2022年,哪一种“全新事物”进入了您的生活?给您带来什么变化?

滕征辉:说到全新事物,就是封门封户的方式,确实没经历过。

钟嘉:中国观鸟记录中心小程序,在2022年底前更新至2.6.0版。从2014年起,我是这个新生的观鸟记录中心的忠实使用者,也是小程序上线之初最早的测试者。观鸟者的日常观鸟记录通过发送到记录中心/数据库,对中国鸟类的认识逐渐完善提升,是公民科学的一个重要体现,我为能参与其中并发挥重要作用而欣慰。而最新这一版,我没有参与测试——记录中心已经走过了最艰难的时日,越来越好用也越来越多实践者,我可以只作为使用者而享受它带来的便利和愉悦了。

马凤兰:2022进入我生活的是一种看待我从事行业的新方向和新角度。这是通过和我家孩子聊天获得的。他给我讲了很多很多新的理念,我发现做生意不是像原来一样出苦力挣钱,现在的年代埋头苦干没有出路,只低头做事不看以后的道路,根本就没有发展,所以年底我放下手里的工作,20多年来第一次和孩子一起出门,去成都了解不同的菜品口味。

申哥:去年一年给我带来的最大变化,就是短视频的制作。以前我对抖音、快手之类不太感冒。但到了2022年,拍摄并制作短视频竟然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我自己制作了一部分推广北京及国内历史文化名城的“云旅游”短视频。同时,也在为《北京日报》、《北京青年报》、北京广播电台的一些栏目制作短视频。

这一年中,会有一些作品(无论书、影视剧、综艺、脱口秀、展览,还是短视频、网课……)给您留下较深印象,您会选哪两个分享给大家?理由是什么?

滕征辉:印象最深的显然是卡塔尔世界杯,因为我本身就是社科院校友队的领队兼队长,看到全世界人民在欢欣鼓舞,球场上山呼海啸,运动员踢得精彩绝伦,真的是印象太深了。第二是发现了一个网络剧场,有时间追着看了一两部,我没想到国内有这么高水平的剧场。第三是翻看老片,印象最深的是《教父》三部曲和《肖申克救赎》。

钟嘉:短视频“周月亮教授”(中国传媒大学的教授,讲中国历史中的哲人与哲理):换一种视角了解历史人物的作为与影响,启发很多。短视频“越过山”(江西南矶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局长,拍摄大自然/鄱阳湖的鸟儿):局长身份,自然心态,艺术水平。

马凤兰:并没有。因为平时工作很多,所以没有什么时间去看这些。

申哥:2022年看了不少书,有的书记忆确实很深。比如侯磊的《北京烟树》,郭京宁的《地下北京》,还有刘拓所写的《阿富汗行纪》。再有,就是我每期不落的《北京青年报·天天副刊》,看了20多年。

这一年您做成的最满意的一件事是什么?

滕征辉:最满意的显然是成了“阳家将”,全家五口人一天之内先后当了神雕大侠,第一天睡了十几个小时,最后靠自己过了关,挺满意的。

钟嘉:没有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使哪个事情没做成,所有做成的事情都是满意的。

马凤兰:2022年最满意的就是找到了以后发展的方向。

申哥:这一年其实没有一件事情让我特别满意。可能我往年会把关注焦点放在外出旅行上,2022年是我唯一没有远行的一年。

年头岁尾,如果您有一番话一直想说给某个人却始终未能说出口,它是什么?对谁?

滕征辉:我要说给我母亲,她今年84岁,本命年,她还一直“阴”着,我想祈祷、祈求让她永远“阴”。因为这个病毒比我们想象得要厉害,尤其老人很不容易过关,这是我最大的寄望。

还想跟读者朋友们说一句,前几天,一位书法家送了我四个字:福寿康宁。我是这么理解的,所谓的福就是要做善事,结善缘,才会有福;所谓的寿就是不要做恶事,少杀生,才会长久长远;所谓的康,我理解为积极的心态,积极面对勇敢,这个很重要;所谓的宁就是要平和。一个人只有内心平和了,才孕育着一种力量,一种强大的力量,这个特别重要,所以我也把福寿康宁这四个字,送给所有的读者朋友。

钟嘉:没有什么话是对谁说不出口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尽好自己的本分,于己于人,都如此。

马凤兰:想对我的家人和员工说声感谢,因为大家的支持我们才能坚持到现在,也因此看到希望和以后发展的道路。

申哥:真的很难回答,如果说不出口,那估计真的说不出口了。或许它会永远地成为彼此之间的一个秘密。

2023年,您可能已经给自己设立了些小目标、flag,选两三个跟我们分享一下(且不去管它们能否实现)?

滕征辉:两个目标。第一我在喜马拉雅讲《民国人物列传》,也叫滕老总讲故事,已经流量过亿了,我的合同进入最后一个执行年,我也快60了,不想再写了,但要圆满地讲完讲好。第二是跟朋友做了点投资,希望在2023年能有圆满的结果,当然也是随缘。

钟嘉:把2022年那些筹备得已经熟透了的鸟赛举办成功,希望再创新两个观鸟大型活动,让“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更加深入人心,使中国的自然生态与生物多样性保护更加得到重视。

马凤兰:成都之行使我学到很多,了解了原来不知道的菜系、口味,店里的主营口味也有了变化,所以希望年后能在新的道路上走得一帆风顺,能把新口味做得成功。另外希望大家的身体都能保持健康,生活都过得越来越好。

申哥:2023年我希望能走遍所有的中国历史文化名城。到目前为止,我还有五个名城没有去。还有,已经三年没有出过国了,我希望今年能够走出国门,更多地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责任编辑:李丹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