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 | IP改编剧:边界与突破

北师青年报  |  2021-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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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你是我的荣耀》火了。


作为一部改编自知名网络作家顾漫创作的同名小说的电视剧,《你是我的荣耀》凭借十分还原的剧情不仅赢得无数书粉的力挺点赞,还俘获了万千追剧少女的芳心,这在当下影视市场的IP改编乱象中着实是一股清流。


作为一部热门IP的改编剧集,它的成功也顺理成章地再一次引起人们对于“IP改编”的讨论。


 《你是我的荣耀》海报 


还原还是改编,永远是IP改编界恒久不变的话题。而“原著粉”与“改编粉”之间天然的角色对立,以及其中的利益冲突,也就书写了如今IP界沸沸扬扬的“名场面”。而有关IP改编的争论也从未停歇:远如对南派三叔的著名作品《盗墓笔记》的电视剧和电影改编引起“原著粉”众怒,精彩绝伦的小说情节也成为了众明星争取镜头和资本的名利场;近如针对《庆余年》《赘婿》等网络小说的改编。如何平衡原著与当今社会略显冲突的价值观成为公众热议的问题。


“IP改编”的概念不断更新,范围不断扩大;IP的改编权也从制作人、开发商逐渐转移到爱好二次创作的人群当中。这也许是给IP带来流量和关注的大好机会,但是其中的利益较量与法律责任也使我们思考:IP改编的边界在哪?在IP改编的过程中,我们应该以什么样的姿态作出创新突破?


01

 我们如何确立边界 


IP改编曾一度成为“爆款”的保证,标注了“同名小说/电视剧”的许多作品,总能比其他作品预先吸引到更多的关注和热度。IP改编剧曾经作为“未播先火”的保证,是投资商一直密切关注的热点。但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默默“扑街”、高开低走的IP改编也不在少数。对于著名的青春小说“振华三部曲”的改编:《最好的我们》作为开门红,在刘昊然的少年攻势下一时火热;可随后的《你好,旧时光》便从热度到口碑都明显乏力;《暗恋·橘生淮南》更是作为重头IP被翻来覆去地改编,但从网剧到电视剧到电影都没有激起太大的水花。能获得改编的IP都至少拥有一定的热度与名气,缘何改编后时常褒贬不一,不尽如人意?


 《最好的我们》剧照 


我们不得不承认,IP改编与原著是拉开了距离的。这种距离不单是主观意义上的“改编”所造成的,更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不同表现形式的客观差异。举例来说,当人们阅读小说时,注重的往往是文笔流畅与否、情节新颖与否、写作手法巧妙与否;以及最重要的,能不能使人沉浸其中,共情乃至“忘情”。这些指标都显得很主观。而的确,小说的创作主体很多时候只有写作者,更多的信息与背景填充都来自读者的自发联想,因此“一千个读者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是文字的魅力所在,可也是改编难以避开的障碍:这种魅力与优势几乎完全无法在改编后被复刻转移。


原著寥寥几笔带过的一切,都要在剧中被具象成触手可及的现实事物,所以仙侠小说作者笔下如梦似幻的大场景一经落地,很难不被群嘲“五毛特效”;古言小说里文字反复渲染烘托的男主神颜,一到屏幕上就从“公子世无双”变得让人捏着鼻子直呼“辣眼”;细腻描写的女主心理活动的文段要么呈现成大段尴尬的旁白,要么干脆隐形幻化成演员僵硬的脸部特写慢动作。影视剧作为导演、编剧、演员、服化道、宣传等多方面主体的创作与合作成果,在全方位呈现下,吸引观众的就不再是模糊的联想,而是明明白白落入眼底的东西。从这一角度看,IP改编成功与否,与IP本身是否宜于改编和团队的改编能力都密不可分。


IP本身是否宜于改编,标准事实上是浮动的,也与改编团队的能力息息相关。就小说而言,作者尽可以在笔下多线并行,构建纵深世界观,从权谋争霸到仙侠玄幻。但剧本要为拍摄服务,世界观越宏大,剧情越复杂,改编的工程量也就越大,拍摄难度也越高。譬如此前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与《三生三世枕上书》,改编中都不同程度削减了原著中穿插梦境、回忆、转世的复杂感情线。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中搭建的场景 


值得注意的是,过审也是改编团队不得不考量的因素。影视化后人物的人设易被突出放大,会经历更为严苛的道德审判,更为猛烈的舆论冲击。具有阴暗面的复杂角色在小说中可以大受追捧吸引目光,可搬上荧幕后往往就被迫削去棱角,导致剧情的张力减弱。所以,现代甜宠剧在这种意义上成为相对保险的演绎,无怪顾漫的作品如《杉杉来吃》《微微一笑很倾城》改编后都风评颇佳。


IP改编成功与否的标准,在不同视角下各不相同。原著粉可能关心选角与剧情是否贴合原书;普通观众更关心合不合自己胃口,也就是好不好看;背后的金主也许更关注改编剧的商业价值与盈利能力。这三个方面看似截然不同,但在很多层面上它们又具有一定的重叠性。保留原著的基本思想是必要的,尊重原创人物的形象也是需要注意的重点。除此之外,改编其实可以删减添改,随机应变。从这一角度看,IP改编是作者、改编方、原著粉与新观众四方间的博弈过程。相互制约,在拉扯中决出高下优劣。当最后的成果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我们也许就可以说,改编“成功了”。


02

还原与尊重 


前些天热播的《一生一世》《你是我的荣耀》等电视剧情节精美,口碑良好,赢得了许多观众的“掌声”。但是正如许多影视评论博主所说的那样,这两部剧远远达不到87版《红楼梦》以及《琅琊榜》那样“国剧之光”的水平,能得到如此高的口碑“全靠同行衬托”。其实,抛开如今影视市场中魔改、互撕的乱象,静下心来审视和分析这些良性的改编案例,要做好IP改编的电视剧无非只需遵循两个字:尊重。


IP改编的电视剧与其他电视剧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其剧情并非完全原创,而多是由已拥有大批受众或已出版的小说改编而来。尽管这可以给电视剧带来大量的关注,原著的书迷成为庞大的观众基础;但事实上,“未播先火”其实是一把双刃剑,往往伴随着“魔改”翻车的风险。由于故事情节已经通过文字或其他形式被大众所熟知,观众再来看IP改编的电视剧时,他们的身份就不再是对剧情一无所知的看客,而是对整个情节的前因后果了如指掌的阅卷人。这些书迷对原著有着很深的感情,不少人还带着些“圆梦”的心理去追剧,希望能够看到自己喜欢的故事三次元的样子。


在IP改编的过程中,尊重原著是必要的。高度还原原作的故事情节,也许就能首先吸引到“书粉”的注意力。《你是我的荣耀》就由原著作者顾漫亲自操刀改编,选角、服化道、男女主的表情细节,都最大程度地保留了书中原有的味道。不少书粉表示“圆梦了”,收获了一众好评。


尊重除了体现在保证书的还原度,还体现在对现实的尊重上面。2019年由一部网络小说改编的IP剧《庆余年》也大获成功。不可否认,《庆余年》的原著是一部很优秀的小说,但编剧王倦的改编对于这部剧的成功也功不可没。由小说到电视剧的过渡并不是原封不动地照搬照抄,而是试图达到一种虚拟与现实的平衡的神奇状态:让魔幻的剧情符合实际,各种“主角光环”也收敛一二,也许是IP改编的最好状态。电视剧是现实生活的一种折射,即使是古装或科幻题材也都在内核中隐含着现实中的某些意识形态。为了使剧情更加合理和贴近现实,王倦添加了促进角色成长和故事发展的情节,使任务更加丰满、更加有血有肉,让故事与影视剧的“容器”适配。王倦也通过这部剧,获得了第26届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的最佳编剧(改编)奖。


 《庆余年》剧照 


IP改编最重要的还是尊重观众。不仅是IP改编剧需要做到这一点,每一部影视剧都要遵循这一原则。只有对观众充分尊重的作品,才能走近人的心里。比如被誉为“国剧之光”的《琅琊榜》在播出之时,市场上大量超高点击率的古言、仙侠、盗墓剧正收割着观众,因此这部剧起初的收视并不乐观,直到后期才靠口碑异军突起。因为观众感受到了这部剧的真诚,而唯有真诚才最为打动人心。无论是梅长苏为赤焰军平反的一腔孤勇,还是他对霓凰郡主相见不相识的深情,都让人动容。不管是不是IP改编,好故事都具有共性。正如阅文集团著名作者“天下归元”所说:“真正有生命力的作品应该既拥有人类的共性,但同时有着人物的特性。另外,还要有一定的情怀,能引起大众共鸣。”《琅琊榜》就是如此,大量有血有肉的主角、配角触碰到观众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仿佛找到了自己的影子,这也为后续的IP改编剧树立了标杆。


“酒香不怕巷子深”,一部精品IP改编剧的诞生需要创作团队精心地打磨,用心地拍摄,还要真正对内容怀有敬畏之心,不坠入市场资本的泥淖。我们也期待着,在IP创作方和改编方不断博弈的过程中,会有越来越多优秀的作品出现。


 文 | 本报记者 易涵 相梦彤 张思楚 

 图 | 来源于网络 

 责编 | 张思楚 

 编辑 | 汤睿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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