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在潜意识中，贫富之别仍然可能影响我们的道德判断。
9月28日，北京市公安局朝阳分局通报了“一男子驾驶豪车逆行并怼路人”相关情况的处理结果。此前，这起事件的现场视频在网上广为传播，视频中，驾驶兰博基尼逆行的肇事者面对路人的劝阻，不仅不思悔改，反而口出狂言，语气强硬地说“你一辈子也开不起兰博基尼”。视频发出后，果不其然激起众怒。最终，在北京交警的介入下，肇事者依法受到了行政拘留并处罚款的处罚。
图片来源：@平安北京朝阳 微博截图
在警方通报中，我们可以看到：肇事者王某除了公然逆行、辱骂他人以外，还有无证驾驶的问题，其行为不仅错误，也极端危险。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浑身上下都是“违规点”的驾驶员，竟然敢在北京的街道上横冲直撞，而且显得理直气壮。对此，旁人不禁要问：究竟是什么给了他如此鲁莽而自大的“勇气”？从他逆行时与劝阻者的对话看来，其“勇气”的来源，很可能正是他肇事时驾驶的那辆兰博基尼。
兰博基尼是世界知名的豪华跑车品牌，在中国，一辆兰博基尼的售价约在200万到1000万人民币之间，一般来说，开得起这款跑车的人，都属于最富裕的社会阶层。尽管在这起事件中，王某其实并非这辆兰博基尼的车主，而只是一名租车者，但是，这似乎并没有影响他以“开得起兰博基尼”的身份自居。不论是讲法理还是讲情理，王某在城市道路上逆行，被人抓个正着，都是绝对不占理的一方。但是，在豪车的加持之下，他产生了一种自己有理的幻觉，以为可以凭着一句“你一辈子也开不起兰博基尼”压服别人。在正直的人看来，这种想法当然是荒谬的。但是，驱动其思想与行为的逻辑，正可谓是“有钱即有理”。
在这起事件中，事情的是非相当分明，以至于王某没有任何狡辩或是“搅混水”的空间。其租车者的身份，更让其狐假虎威的“炫富”行为给人一种黑色幽默之感。然而，在现实中，并非每一起法理道德上的冲突都如此极端，让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出谁是谁非。在一些情况下，更富有的阶层“以钱压理”的做法，可能更具迷惑性。要破解这类现象，也并不只是拍下视频发到网上曝光这么简单。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说到这里，有些读者可能不太相信。毕竟，舆论场上的大多数人都抱有一种朴素的正义感，按理说不会被金钱迷住双眼。但是，只要举出几个例子，我们便不难发现，公众朴素的正义感也可能被“贫富滤镜”扭曲。
几年前，一篇以“你穷你有理”为题的爆款文章在各大社交平台疯狂传播，收获了大量点赞转评。该文的核心论点，就是痛斥穷人的各种“不讲理”，把相对富有的阶层描绘成“道德绑架”的无辜受害者。尽管这篇文章确实列举了一些穷人不占理，而硬说自己占理的例子，但读罢全文，不难意识到文中始终贯穿着“穷生奸计，富长良心”的势利观念。
这种观念不仅体现在“10万+”爆款文章中，也体现在一些现实的社会争议中。此前，多个配建廉租房的商品房小区，都发生过商品房业主不愿与廉租房住户分享公共设施，对此还振振有词，甚至主动找媒体爆料试图“讨公道”的情况。从法律与社会伦理上看，不让廉租房住户使用小区的公共设施，既没有依据，也构成贫富歧视。但在当时，不乏有人站在那些拒绝分享的商品房业主一边，认为“出钱多的人就该享有更多权利”。
这类事件的存在提醒我们：尽管大多数人都受到道德规范的限制，不至于公然“嫌贫爱富”，但在潜意识中，贫富之别仍然可能影响我们的道德判断。开着租来的兰博基尼怒怼路人的王某，看起来仿佛唾面自干的丑角，但是，和他有着同一套逻辑的人，很可能会用“精致”的表象掩盖其“利己”的动机。任何情况下，贫富之别都不能凌驾于公道是非之上，社会大众都应秉持法律与道德的准绳，以公平、公正的态度对待每一起公共事件。
撰文/杨鑫宇
编辑/白毅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