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脚手架刮腻子的95后姑娘

把“敦煌九色鹿”领进寻常人家

中国青年报客户端  |  2021-03-31作者: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沈杰群

    张丽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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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0多万抖音粉丝,和6位数月收入,从事壁画师这个职业,让张丽佳做自己喜欢的事,并实现经济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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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一个叫佳佳的95后壁画师走红短视频平台。

    生于1995年的张丽佳,在抖音上拥有628万粉丝。网友在短视频里看见的“壁画师佳佳”,是一个瘦小的女生,天天爬上高高的脚手架,手持劈刀和铲刀在墙面上刮腻子、涂色,凹凸不平的腻子最后变成了一幅隽永的浮雕画。山水、草木、孔雀、敦煌九色鹿……都在水泥墙面上“活”了起来。日前,接受中青报·中青网记者专访,张丽佳笑称,最早爬那么高的脚手架作画,她会害怕到腿抖,如今感觉格外轻松自如。

    她对外的自我介绍是:“我是刮腻子的小女孩壁画师。”600多万抖音粉丝,和6位数月收入,从事壁画师这个职业,让张丽佳实现经济独立。但是她觉得更重要的是,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越来越多人看到壁画的美,并把美留在自己家里。

    “壁画有很多美好的寓意,比如我画的鹿代表了福禄寿,画的孔雀寓意着富贵吉祥。壁画传承了传统中国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祝福,我希望大家在家里就能看到这种美好。”

    张丽佳自幼对绘画感兴趣,“小时候觉得自己有天赋”,小学同学总是排队请她画画。高中时张丽佳说服父母,成为一名艺考生,系统学习美术,考进广东一所大学的服装设计专业。为了支付高昂的学费,她课余时间做了很多兼职,当过礼仪小姐,发过传单,还给超市里买牛奶的顾客画头像。

    也正是因为和同学做兼职,张丽佳第一次接触到浮雕壁画。

    “我们大学的时候接到过一个硅藻泥店开业的单子,要求直接上手做浮雕壁画,当时懵了,感觉好难,但三个同学还是一起做出来了,效果还挺好。之前大家画的壁画都是平面的,当时我猜测,凹凸不平的浮雕壁画以后应该会有市场,也许会成为一种流行。”

    张丽佳介绍创作浮雕壁画的过程:每次先用粉笔在空白墙上确定每个物体位置,用劈刀和铲刀在墙面上抹浮雕料,刮腻子,做出凹凸的感觉。如果是做荷花、孔雀等元素的壁画,表面要刷得光滑一点,还要刷一次水;如果创作山水壁画,要展现山石历经风吹雨打后的粗糙感,不宜刷得过于光滑。

    做完浮雕,等待干透,打磨掉表面的毛刺;涂一遍纯白的乳胶漆,进行上色,再上一层透明的罩面,以此保护壁画长期不掉色。

    大学毕业后,张丽佳应聘到一家全国连锁的艺术涂料公司工作,工资每月6000元,在全国各地出差,给背景墙画壁画,一年下来积攒的火车票能铺满一张床。

    第一次接到外地的活,是去东莞的一个社区画宣传画。9米高5米宽的三面墙,加起来有135平方米,张丽佳和两个大学同学一起连续在户外画了十几天,日晒雨淋。住30元一晚的宾馆,房间设施简陋,只能靠电风扇消暑。

    每次出差,张丽佳和同伴要提前把所有要用到的创作材料寄过去,一般重约50公斤。

    张丽佳的父母一度不支持女儿从事这个职业。“他们觉得女孩子坐在办公室当白领比较正常、有面子。而我要全国出差、每天下工地,他们认为不适合女孩子做,而且比较危险”。

    2018年,张丽佳的程序员表哥建议她把每一幅画的创作过程记录下来。张丽佳上传了一条在内蒙古鄂尔多斯创作的巨幅壁画《鸿运当头》,点赞数多达18万。“站内私信也像爆炸了一样,几天内有超过1000个人来找我约画”。

    目前,张丽佳一条视频的播放量可以达到9000多万,找她约画的客户已经排到了半年之后;央视的导演也因为刷到张丽佳的抖音,邀请她作为央视纪录片《年画·话年》的嘉宾。

    2020年年底,张丽佳和团队在四川绵竹清平镇,共同创作一幅大型室外壁画《童话竹宝》,表达对绵竹人民在经历“5·12”汶川特大地震后以积极乐观的心态重建家园、实现涅槃重生的敬意。

    很多人逐渐认识了壁画师这个职业,甚至和她一起成为这个行列中的一员。目前,已经有超过600名学生通过抖音,找到张丽佳学壁画,并且开始获得稳定收入。

    张丽佳曾收到一条找她学壁画的咨询信息,照着对方的电话打了过去,结果几次被挂断。“过一会儿我收到了他的信息,才知道对方有听觉和语言障碍,只能通过文字交流。后来一个月的时间里,他正式成为了我的学员,也是班上最努力的学员,经常从早晨8点画到晚上10点。我们之间是靠手机打字沟通的,但我能感受到他的心是沉静的,这也给了我很大的触动”。张丽佳感慨,成为画师,对于聋哑人来说是很好的谋生渠道,她希望能尽力帮助这个人群。

    如今,张丽佳正筹划在广州开一个自己的培训班,表哥和妹妹也在全职协助她创业。“今天早上妈妈还发消息过来说:‘女儿现在有出息了,妈妈很开心。’然后一直催我找对象。什么感情问题就看缘分吧,不着急,刮腻子要紧。”张丽佳笑言。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沈杰群 来源: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