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德传艺 道情万家 “寻找”高英培

2018-11-05来源:北京青年报 作者:祖薇

  ▲与范振钰表演传统相声

  ▲到部队慰问弹出

  ▲与师父赵佩茹、相声演员魏文亮、刘文亨、京剧演员马长礼合影

  ▲慰问劳模邢燕子

  本报讯(记者 祖薇)今年是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高英培先生诞辰90周年。12月8日和9日,分别在北京民族文化宫大剧院和天津保利举办以“厚·道”为主题的两场纪念演出。就在最近,高英培的儿子高玉林联系本报,希望能够通过北京青年报寻找高英培先生当年的老朋友老观众,听他们讲讲当年父亲传艺、演出和舞台下一些鲜为人知的事情。

  高玉林说虽然高英培先生2002年去世,但是无论在北京还是在天津,依然有很多老观众在聊起高先生时能够兴致勃勃的回忆起当初他演出的情景,很多演艺人士,在提到高英培时,也会感慨不已。

  同时他注意到在社交媒体上,很多年轻的相声爱好者把老人生前的作品放到网上,其中有许多几乎湮没不传或者很少有人听过。他没有想到这些作品能够在互联网时代重新“复活”。“可能喜欢相声的年轻人知道有高英培这么一位,但是到底他是一位什么样的人,他的艺术到底怎么样?这个未必特别清楚,所以也想能让更多人了解我父亲他们这一代的相声演员,这也是对咱们这门艺术有一个推广普及以及材料收集的作用。”

  高玉林说在收集整理父亲资料的过程中,包括中国曲协主席姜昆、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马志明、石富宽、李金斗、孟凡贵、闫月明、相声作家廉春明等都先后撰文回忆与高英培的交往以及他的舞台故事。他同时希望能够借助北京青年报融媒体的力量寻找当年父亲高英培更多的资料、故事和线索。

  如果您是高英培先生的老朋友老观众,您与高英培先生曾经有过交往,您愿意写出来与我们分享这段往事,或者为相声艺术留下宝贵的资料,我们欢迎您投稿并留下联系方式到邮箱bqwenhuabu@163.com或者北京青年报文化版组微信公号“文化客”(扫二维码即可关注)的后台。

  感谢您对高英培先生和相声艺术的一份热忱。

  我与高老师换节目

  文/姜昆

  1978 年10 月共青团第10 次代表大会即将闭幕时,我和李文华老师在首都体育馆,为与会代表上演了相声《如此照相》,那场火爆的效果令我至今难忘。这段相声随后被广大观众认可,中央广播电台决定录音。在录音当日,除了我们的这个节目之外,还有高英培、范振钰老师的相声。高英培、范振钰老师是我特别熟悉的两位艺术家,过去只闻其声,未曾谋面。

  “二儿他妈妈,快拿大木盆来!”这句脍炙人口的台词人们耳熟能详。我特别荣幸地在首都剧场,欣赏到了他们老二位原汁原味的《钓鱼》,而且他们的一个个翻场小段,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看完他们的演出,高英培老师突然走到我面前,跟我说:“小姜,你们演得可太不错了!我有个想法跟你商量商量。”我忙道:“哎呦,高老师,您别客气,您说,您说。”“你别叫我老师,咱俩应该兄弟相称。”

  我说:“不行!不行!高老师,您是长辈。”

  “我不论这个,”高老师非常坚定地跟我说,“咱就兄弟相称了啊!马季老师是真正的老师。”他当时的态度十分真诚。随后他说:“我有一个想法,我想演你的《如此照相》,你同意不同意?”

  我当时有点懵,忙回答说:“那当然好啦!没问题,没问题。”我没有想到我刚刚演的一个相声,人家会去演出。

  “那行?那我明天就演啦。”

  “我给您拿本子。”

  “不用,不用,”高老师指着自己的头,笑着说,“我跟你说,都在脑子里啦!”

  三天后,我们到天津演出。我那场效果不算太好。高英培老师他们在我们之后演出,那效果,真是山崩地裂啊。等他们下场,我忙问高老师:“高老师,天津的观众怎么对我们的表演反映一般呢?”

  “没法不一般,你们这段我昨天已演两回啦!”

  “哎哟,感情您都刨了啊!怎么这么快就拿下来啊!”

  高老师哈哈大笑,说我说:“行啊,我找你要这个节目,你二话不说就让我演,小伙子,冲这点,行,你是好样的!”

  我也笑了,接着跟他说:“高老师,这样的话,我也向您学习一段。”

  “行!你说,哪段?让我说活我给你说活,要本子我给你本子!”

  我笑着说,“我也背下来了,”“哪段啊?”“我特别喜欢您的《拔牙》、《打针》,‘怕怕……’,尤其是《打针》这段的护士、患者的表演,私底下我都偷偷摸摸地给人家学了好几遍了。人家说还真像,绝对是高老师火爆式的表演。”

  “行,就这么定下来了。咱俩谁也不该谁的啦!”说完我二人都哈哈大笑。

  回京后,我马上与李文华老师正式排练了这段节目。现在广播经常播放的这段《拔牙》都是我们的版本,反而很少放高范的原版了。我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高英培老师对年轻人的这种宽容,对树立相声艺术相互学习的新风,对门户之见那种旧习的摒弃,我认为都给我树立了非常好的榜样。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与高英培老师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每次见面都像家人一样。

  忆高英培先生

  文/马志明

  今年是高英培先生诞辰九十周年,每每忆起与他交往都感慨不已,他的作艺、为人都令人怀念。

  高英培先生是赵佩茹先生的得意弟子,得过赵先生的亲传,活路很正。1952 年他加入和平区相声队。我与英培先生相识,是在1957 年以前,那时,我经常到和平区相声队去玩儿。当时,他就以台风火爆、热情饱满的表演风格赢得了观众的青睐。高英培、范振钰上台以前只要见了我,总爱问我“想听哪段?”,可说是“有求必应”。这种待人诚恳热情的美德,是他身上最闪光的地方,即使后来被定为“十大笑星”以后,也不曾有丝毫的改变。他调到北京进了全总文工团,我们依然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每次我去北京演出,他总要接我到他家中畅聊,并亲自为我做我爱吃的饭——牛肉面片。

  艺术上,高英培先生独辟蹊径,走出了一条新路。他的表演风格非常独特,那种热情如火,劲爆干脆的台风,带来了强大的感染力。同时,他在节目的创新上,所下的功夫也非一般演员可比。很多节目都是拿到了本子之后依照自己的风格特点进行了二度创作,使得语言更加生动、人物形象更加鲜明、更加贴近生活。相声《钓鱼》本来是我父亲马三立根据一个市井故事创作并首演的返场小段,上世纪五十年代电台录音,现在广播里还时常播放,后来英培先生将这段作品加入很多自己的理解,注入了很多个人风格鲜明的元素,经过一段时间的打磨成为经典。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他返场不说《钓鱼》观众是不让下台的,我父亲以后再没说过《钓鱼》以示对他二次创作的认可。

  现如今高英培先生离开我们已有十六年了,但是与他相交的点点滴滴宛若昨日。

  他的品格和艺术值得我们铭记和学习。

  尊老爱幼 疼兄爱弟

  文/石富宽

  高英培先生台上是艺术家,其台下的人品那是有口皆碑。尊老爱幼,疼兄爱弟。

  他到北京之后,经常回天津,看望当时住在天津干部疗养院的马三立先生。去的时候,总是带不少北京的土特产和焦圈、豆汁等风味小吃,还经常让徒弟孟凡贵开车往返京津,看望马老。还有,高先生对我的师父高凤山也非常孝顺,在北京工作期间,每月起码有两至三次到我师父家拜访,陪老爷子聊天。

  跟我们同行,那也是非常的谦虚、谨慎,特别有大师哥的样子。来北京后,他带来了很多好作品。比如《下棋》《洞房破迷信》等,他演出之后效果非常好,我和耀文通过跟他一起演出,看了几场,后来我们就把这两个段子学会了。学会了怎么演了?后来我们见到高先生,开门见山地说:“哥,您的《下棋》《洞房破迷信》我们哥哥俩学会了,打现在起,您就别演啦。”他听后哈哈大笑,然后说了句:“得了,好兄弟,听你们的,你们演,我不演这两段啦。”由此可见,他在业务上、生活上是个非常宽厚的人。给我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再有,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他来北京之后,组团演出相声大会非常多,演出地点都是首都体育馆、工人体育馆这样的大场地。相声大会攒底是个大难题,为什么呢?因为观众多,当时的交通不像现在这么发达,有许多人快到底时总想着早走会儿去赶公交。所以,攒底的演员非得使出百分之二百的精力,留住观众,这项任务很难。结果,只要在体育馆举办相声大会,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推举高范攒底!这时候高英培从来没有推脱过,与大家争执。总是哈哈一笑,“行了,我们攒底!”把最艰巨的任务揽过来,演出效果非常非常的好。

  通过这几件事,就说明高英培在我们相声界是个非常好的人,是一个尊老爱幼,疼兄爱弟的模范。

  师徒情

  文/孟凡贵

  恩师要在世九十岁了。

  我年年都去墓前看望怹!我的恩师高英培先生!

  北京闹非典的时候没有人敢来往。闷的我没有地方去,每天就去外侨公墓,坐在恩师的墓碑前,两瓶二锅头,两个酒杯,一把花生豆。只有推杯没有换盏,跟师父念叨念叨我的心里话。

  一醉方休。

  您是不是觉得我很幽默。

  差远了!差六扔多远!

  我师父的幽默才是幽默!

  一年冬天鹅毛大雪下了一夜,真是大雪封门了。

  第二天早上,我带着女儿在全国总工会干部学校的院里堆雪人。

  当时我住南门宿舍,师父住北门宿舍。

  突然女儿叫高爷爷。我抬头一看是师父正慢慢地在雪上趟着两八字脚走哪。我赶快跑过去。

  “师父!下这么大雪您出来干嘛呀!有事儿您说话。我去办呀!”

  “你不行!你不懂!这是艺术!这是情趣!”

  “我这是踏雪寻梅!”

  “您寻着梅了?”

  师父从大衣兜里掏出一块亮晶晶的烟儿煤。托在手心上。大摇大摆地回家了。

  我的耳边响起了大包袱。

  “不让烧锅炉了,煤堆也找不到了。今天中午这顿酒,全指着这块煤哪!”

  我心中的老师——义父高英培先生

  文/李金斗

  今年是我干爹诞辰90 周年,我很愿意借这个机会说几句心里话,说说我心中的高英培先生。

  首先,我很钦佩高英培先生独特的相声风格。干爹演出的每一场都一样的热烈火爆,本来比较冷清的场子,只要怹一上台,便顷刻间把浑身的热能传递并感染到每一位观众。一句普通的台词,通过高先生认真、神满气足地说出来,舞台上的效果就完全不一样啦。

  我记得八十年代初有一年,我跟高英培、范振钰两位先生回天津汇报演出。因为老二位有近三年没和天津观众见面了,在体育馆连续演出三天,场场爆满。第一场演出时,干爹是最后一个节目,当主持人把怹的名字刚说出来时,体育

  馆观众们就全体起立高喊:“高大爷,您可回来啦!”我干爹当时感动得泪如雨下,然后怹就跪在了台上。我们上前把高先生挽起来,然后怹用浓厚的天津话说道:“天津亲爱的父老乡亲,我想死你们啦!”这时掌声雷动,笑声掌声连成一片,我和后台的演员们全都被感动得哭了。

  我干爹就是特别的亲民,跟老百姓近,怹演出节目“老百姓满意就高兴”。有一次在长春演一个新节目叫“石厂长”,效果不佳。还没到后台就大嘴巴子打自己,跟我说:“斗儿,今天的演出我对不住观众啊。”我说:“爹,您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怹说:“不,我要连夜改好。”老二位通过一夜的修改,第二天晚上演出效果极佳,怹高兴得喝多了。高先生的相声有强大的冲击力和感染力,神态语调都很夸张,但不失态,与稍显木讷的范振钰老师合作,正好形成反差和互补,当年红极一时,行内人称他们二位为“高范”、“角儿”、“大场”、“底活”。

  高英培先生是最受观众喜爱的相声艺术家之一,被评为全国十大笑星,是一位优秀的共产党员。怹永远是低调做人,衣着装束也一直朴素的像一个老工人。怹总说:“我是全总文工团演员,要为工人服务到底,这就是我的本。”

【编辑:袁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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