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0周年:如果战争再次爆发,这支驻守平型关的部队能打赢吗

2017-07-13来源:中青军事发布 作者:王达

  1927-2017

  庆祝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0周年·我们驻守在昔日战场

  今年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0周年。

  “军队是要打仗的。”习主席指出,“军人的主要担当就是要能打仗、打胜仗。

  ”回顾人民解放军90年的辉煌历程,就是一部光辉灿烂、可歌可泣的革命史和奋斗史,更是一部南征北战、敢打必胜的战争史和胜利史。

  经过几代人不懈努力,解放军已经发展成为诸军兵种合成、具有一定现代化水平并加速向信息化迈进的强大军队。现阶段,我国发生大规模外敌入侵的战争可能性不大,但因外部因素引发武装冲突甚至局部战争的可能性始终存在。

  忘战必危,打仗和准备打仗是军人的天职。

  “八一”前夕,防小务的同事们穿越祖国山河,奔赴平型关、法卡山、珍宝岛等昔日战争发生地,寻访战场遗迹,探访驻守在那里的部队,讲述官兵们“当兵打仗、练兵打仗、带兵打仗”的强军故事。

  平型关

  80年前,人民军队在此痛击日寇

  抗日御侮,砥柱中流

  80年后,陆军第81集团军某旅驻扎于此

  “如果换成你们,你们敢不敢拿着大刀跟装备机枪和重炮的敌人去拼?”

  官兵们如此自问

  “敢!”答案简单响亮

  建军90载,这支军队的变化天翻地覆

  建军90载,这支军队却从来又没有改变

  连绵的阴雨笼罩在位于晋北繁峙县的平型关上空。从恒山和太行山夹谷中延伸的蔚代公路行至平型关东南侧小寨村至老爷庙路段时,路面逐渐收窄,最窄处仅能通过一辆汽车,两侧陡壁如削。这里就是80年前著名的平型关大捷的主战场。

  “这个地方太适合打伏击战了。”陆军第81集团军某旅副教导员杨志成感慨。站在一侧的山上俯瞰,狭窄的谷道尽收眼底。当年八路军115师官兵就是一动不动地隐蔽在这里,瞪大眼睛注视着敌人一点点钻进布好的口袋阵中。

  豆大的雨点打在树枝上劈啪作响,让杨志成想起书中描述的激战场面。“没有子弹了就用刺刀,刺刀断了就用枪托,枪托折了就和敌人抱成一团扭打,哪怕只有几秒钟的空隙,战士们也能飞速地捡起石块将鬼子的脑壳砸碎。”激烈的战斗从清晨持续到下午,最终,115师官兵歼敌1000余人,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如今,驻守在附近的第81集团军某旅经常组织官兵参观当年的战场和平型关大捷纪念馆,参观者时常能感受到“一种历史的纵深感”。“从当年的小米加步枪到如今的机械化、信息化,变化太大了。”合成三营营长佘白羽说,“但那种顽强的战斗精神、誓死保家卫国的决心从没有改变。”

  残酷的战斗即将打响

  如果像写简历一样列出入伍以来的重要经历,22岁的下士李会章会把参观平型关大捷纪念馆浓墨重彩地写进去。在他看来,这和参加重大演习、获得某项荣誉一样重要,因为那是一次“对灵魂的洗礼”。

  李会章是这支重型合成旅的一名普通班长,在历史课本中、在连队的政治教育课上,他曾经多次学到过平型关大捷,但要说印象深刻,还得数旅里组织赴平型关大捷纪念馆参观的那一次。

  参观一开始,最先吸引他注意的是矗立在纪念馆东侧的纪念碑。“纪念碑碑基高1.15米,意喻参战部队为八路军第115师,碑座、碑体高分别为1.937米和9.25米,表示平型关大捷发生的时间为1937年9月25日。”这几个数字,李会昌记得分毫不差。

  回到纪念碑标注的1937年,那是一个中华民族面临生死存亡的年份。

  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日本帝国主义发动全面侵华战争。7月29日至30日,北平、天津相继沦陷,整个华北陷入全面危机。日军华北方面军和日本关东军察哈尔兵团在华北的兵力骤增至37万余人。为了确保对平津的占领,日军很快就把重点进攻的矛头指向了素有“华北屋脊”之称的山西。

  面对日军的疯狂进攻,国共两党再次携手、共同抵御外敌,在陕北的中央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9月14日,115师师长林彪奉八路军总部命令,率先头部队343旅进抵平型关以西的大营镇,他们要面对的是由浑源、灵丘方向直扑平型关的日军板垣第五师团,一支号称“钢军”的精锐部队。

  在中国军队制定的平型关地区作战方案中,八路军第115师担任“敌后各地之攻击”任务。经过勘察,师长林彪和副师长聂荣臻决定在平型关东侧的关沟至东河南村之间长约13公里的公路两侧设伏。

  9月24日午夜,115师冒着倾盆大雨向设伏地域急行军。李会章记得,纪念馆讲解员特意提到,当晚的暴雨引发山洪,八路军官兵只得把枪和子弹挂在脖子上,手拉手从齐腰深的急流中趟过去。

  “晋北的秋天已经很冷了,他们又浑身湿透,想想都难受。”他带着佩服的语气说,“但是没有人抱怨,也没有人停下来。”

  25日拂晓,115师按照预定时间赶到伏击阵地,战士们迅速构筑工事、实施伪装。7时左右,日军汽车的引擎声由远及近,传到了看似空无一人的设伏地域。

  听到这里,李会章不禁屏住了呼吸。他知道,一场残酷的战斗即将打响。

  “前辈能做到的,我们也能做到”

  进入口袋阵的是日军第五师团的一支辎重部队。在这场精心策划的伏击战中,负责迎头截击的是685团。埋伏在阵地上的官兵“远远地看到了第一辆汽车上的太阳旗,然后看到了坐在车上头戴钢盔、身穿黄呢大衣、把上了刺刀的步枪抱在胸前的日本兵”。

  “这是八路军官兵第一次见到日军。”军旅作家王树增在《抗日战争》中写道,他们对日军的印象是“真有些不可一世的味道”。

  团长杨得志适时下达了开火的命令,密集的子弹向沟内的敌人射去,手榴弹从天而降,炸得日军血肉横飞,前面的几台车很快被炸毁起火,日军狼狈地跳下车四处散开。“火焰在公路上冲天而起,日军官兵的身上鲜血直流,到处都是惊叫声”。

  短暂的惊慌后,日军官兵从汽车底下爬出来,开始形成战斗小组,向公路边的高地冲去。685团官兵则冲到公路边,抢先一步冲上高地,将正在攀爬的日军打了下去。此时,日军的飞机来了,却无法射击和投弹,因为双方官兵已经完全混战在了一起,山谷里进行的是一场惨烈的白刃战。

  在纪念馆的半景画馆,22岁的年轻班长李会章听到了一个“极为震撼”的故事。

  二营五连连长曾贤生,外号叫“猛子”。战斗打响前,他就鼓励部队说:“靠我们近战夜战的光荣传统,用手榴弹刺刀和鬼子干,让他们死也不能死囫囵了。”

  据《八路军——回忆史料》记载,发起冲锋后,曾贤生率先向敌人突击,20分钟内,全连用手榴弹炸毁了20多辆汽车。在白刃战中,他一个人刺死了10多个日本兵,身上到处是伤是血,一群日军在向他逼近,他拉响了仅剩的一颗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读着这些文字,我脑子里就像过电影一样,能想象到当时那种惨烈的战斗场面。”李会章说,当时他紧紧地攥着拳头,脸涨得通红,“感觉血一直往上涌。”那几天训练时,他总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

  激烈的战斗从早上一直打到下午,前来增援的敌军被阻击在半路,主战场的包围圈越缩越小,直到“马路上、山沟里,半山上所有望得见的地方,再没有活着的敌人”。

  平型关一役,八路军歼敌1000余人,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提高了中国共产党和八路军的威望,极大地振奋了人心。“平型关的意义正是一场最好的政治动员……动员了全国的老百姓,就造成了陷敌于灭顶之灾的汪洋大海。”毛泽东如此评价。

  在这场激战中,八路军缴获日军九二式步兵炮一门,炮弹2000余发,机枪20余挺,掷弹筒20余个,这些装备如今摆放在平型关大捷纪念馆的展台上供后人参观,旁边的展台上则是八路军在战斗中使用过的简陋的步枪、大刀等武器。

  装备上的差距常常令参观者感慨不已。“参观回来后的一次班务会,我曾经问大家,如果换成你们,你们敢不敢拿着大刀跟装备机枪和重炮的敌人去拼?”第81集团军某旅合成一营坦克二连班长钱博文问道。

  “敢!”战士们听得热血沸腾,用力地点头。“前辈能做到的,我们也能做到!”钱博文攥着拳头回应大家的目光。

  “哪怕只剩下我一个人,也会继续战斗下去”

  80年过去了,中国军队需要用大刀对抗装备精良的入侵者的时代一去不复返。

  “平型关战斗打响时,八路军是小米加步枪,行军靠一双脚板,连摩托化都没有实现。”该旅保障部部长吕海军介绍说,“现在我们这支军队可以说正处在由机械化向信息化过渡和转变的阶段。”

  据吕海军介绍,作为一支重型机械化部队,该旅的主战装备从当年的59式坦克换装为96A式坦克,装甲车由63式装甲车换装为04式步战车,火炮由原来的牵引式火炮换装为自行榴弹炮。近期,一批新型装备也即将在该旅列装。

  “在装备建设方面,我们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他自豪地说。

  但不管装备怎么变,平型关大捷中与强敌拼刺刀的军人血性没有变。该旅至今仍保留着刺杀操训练,副教导员杨志成觉得,当战士们握着上好刺刀的钢枪喊杀声震天时,当年平型关战场的激战场面似乎又回到了眼前。

  在装甲兵的日常训练中,并列机枪和高射机枪的分解结合是一项速度与精准度并重的课目,稍有不慎手就会被机枪零件划得鲜血直流,因此官兵中一直有“并机喝血,高机吃肉”的说法。“我们就是要在这样的训练中锤炼血性,谁手上要是没几块伤疤,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装甲兵。” 23岁的中士钱博文说,“最终大家都能练得又快又好。”

  在这支重装部队,只要提起一名号称“狂怒骑士”的老兵,全旅上下几乎无人不知,他就是31岁的合成一营支援保障连班长安国建。 在“跨越2015-朱日和·D”演习中,他带领编号208的坦克在近两个小时的山地进攻中,连续避开数十枚反坦克导弹,击毁“敌方”10余辆坦克、装甲车和指挥车,像一把钢刀直插“敌军”要地。

  在连队其他坦克均被“击毁”,无法与指挥员取得联系的情况下,安国建决心孤军深入,迂回、横击,一直拼杀到最后一枚炮弹。即使在没有弹药的情况下,他还把208坦克停在蓝军下山的必经之路上,迟滞“敌军”的行动,直到演习结束的最后一秒钟。

  “演习场就是战场。”一脸刚毅的安国建说,“哪怕只剩下我一个人,也要继续战斗下去!”

  练兵备战一刻也未曾放松

  在合成三营营长佘白羽看来,山西自古以来就是一个打大仗、打胜仗的地方。抗日战争时期,这里是“华北大局之枢纽”,是中日双方搏杀的主战场。在晋北的平型关地区,八路军打了出师以来的第一个大胜仗。

  “现在,山西的战略地位依然重要。它距中国最大的练兵场——某合同战术训练基地只有数百公里,我们天然地有一种练兵的氛围。”佘白羽说。

  当年平型关大捷这样的胜利也在激励着他们枕戈待旦、练兵备战。2015年,该旅参加上级组织的临机战备拉动,出动时间比原来缩短近一半。“先头部队仅用数小时就赶到指定地域,到达后马上展开要点夺控战斗,硝烟味儿非常浓。”

  平时,战士们在生活中也保持着高度的战备意识:“下铺鞋尖儿朝外,上铺鞋尖儿朝里,衣物放在指定位置,确保一旦听见警报能够第一时间出动。”

  对于具有强大机动力的坦克和各类装甲车辆来说,出动速度的快慢直接影响着战场的态势。“为了缩短拉动时间,我们专门制作了带轮子的战备架,平时战备物资放在架子上,一有情况,战备架可以沿着特制的轨道直接推上运输车,大大提高了装载效率。”37岁的三级军士长高德金介绍说。

  作为一名老兵,高德金见证了部队训练“硝烟味儿越来越浓”的过程。刚入伍时,他是一名年轻的坦克驾驶员。“那时候班长教要领只有一条,就是速度一定要快。”但这种猛打猛冲的风格让他们一度忽视了战术意识的培养。

  后来,他所在的部队开始在对抗中使用激光模拟器,“谁冲在前面谁挨打。”大家开始潜心钻研战法,“基本上每一年都有很大的进步。”已经是老兵的高德金发现,训练的要求“越来越严,越来越贴近实战”。

  到了2014年,该旅在一次演习中连续两昼夜履带行军260公里,这在高德金十几年的军旅生涯中还是第一次。“以前训练按照规定,发动机每工作4到5个摩托小时就要维护保养,而这次连续行军20多个摩托小时,对人和装备都是一种极大的考验。”他说。

  此后,连续高强度行军已经成为历年演习的“标配”,因为“一旦打起仗来,敌人不会给你维护保养的时间”。

  作为一名服役19年的老兵,高德金熟知多型装甲装备的性能参数,是旅里出名的“装甲之星”,但现在新装备的列装让他丝毫不敢放松学习。“以前老兵是越待越舒服,现在是越来越有压力。”他笑着感慨。

  闲暇时,高德金喜欢读历史书籍,他对80年前在驻地附近打响的平型关大捷非常熟悉。“当年八路军在武器装备落后的情况下打败了强敌。如果战争再次爆发,我们有把握能打赢吗?”每次读到那段历史,这名老兵总会在心里叩问自己。

  这时,他的心里就会生起一种紧迫感,浑身一下子充满了干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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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字:王达

  制作:刘阳、王达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17年07月13日 12版)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出品

 

【责任编辑:刘盼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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