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雅

    （一）

    欧洲是历史的丰仓；欧洲是艺术的宝库；欧洲是田园山川之美的总汇；欧洲是万种风情。

    欧洲——是我的病与我的梦！

    想欧洲好多年了，总是不能与之相逢，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延迟或取消。

    身居美国，我的足迹还仅限于美洲与亚洲大陆。多少年来，我在这两洲之间穿梭往返，为了我们的亲人与朋友。

    三年前当我约先生欧游时，他瞪着牛鼓眼万分不解地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个时候去欧洲？”在他心目中，可能回中国各地探亲访友更具实质性的意义。在他的反诘下，其间我随他回了中国多次，并在美国各地游走。三年后当我再次邀约他欧游，他居然同样神情同样觉得我不可思议：“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个时候去欧洲？”我终于忍无可忍，实在不明白在他心目中何时才是去欧洲的最佳时机？

    这个若干年前赤手空拳勇闯美国的男人，如今只想闲坐在旧金山自家院中喝茶读书嗮太阳，而为妻我，却仍然具有走遍世界的热情与勇气。

    所以有一天，我就正式通知他本人参加了旅行团要独自欧游了，他反倒忙不叠地要“舍命陪君子”。

    马上要去欧洲了，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向往……可是，当我把旅行社发的欧洲7国13城行程表读完，还未动身已经胆怯，仿佛已累到快趴下。先生趁机在边上冷嘲热讽：“到时不许喊累，谁喊累我就打谁！”

    （二）

    飞机穿越大西洋和白极冰川，像一条抛物线，10小时后把我们从美洲的旧金山带到了欧洲的法兰克福。

    我们是从德国的法兰克福转机去意大利的罗马与旅行团回合，上午10时许飞机平稳抵达法兰克福机场，起身下机时遇到和我们年龄相仿的一对华裔，一聊才知我们是同一旅行团的团员，马上结伴而行。

    因转机是下午3：55，中间有好几个小时，所以我们4人决定进城逛逛。打的15分钟30欧元去到市中心的法兰克福中央广场，有时尚商店漂亮花店精致点心店，有哥特式教堂，有美丽的莱茵河穿越市区……令人感叹的是街上宝马平治等高档车比比皆是，我甚至看到一辆垃圾车也是宝马。临街公寓的阳台小巧精致有鲜花盆栽，抬头见一帅哥正斜倚在阳台喝啤酒，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在罗马与旅行团回合已是华灯初上。我们是40位团员的旅行团队，另加导游和司机。因不同语言的需要，我们的导游要讲三种语言：英文，广东话与国语。也就是一路上他说的每一段话都要用这三种语言重复一遍，比起单讲一种语言的导游确要辛苦许多。

    罗马是意大利首都和最大城市，也是罗马天主教廷所在地。古罗马市集废墟是古罗马帝国的发源地及市中心，更是古罗马帝国市民聚集的场所。斗兽场建于公元72年，是古罗马帝国和罗马城的像征，是世界八大名胜之一。那天遇到当地居民反堕胎的大型集会，所以君士坦丁凯旋门内的市场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放眼望去，罗马的每一块城墙每一块地砖，都是那么古老那么恢弘那么博大那么饱经沧桑，见证了这座城市几千年的风雨变迁与繁华没落……

    晚上是酒店的意式晚餐，我感觉比美国的意大利餐好吃，怪不得早有人说：美国人最大的本事就是“不信邪”，往往把繁复的东西变简单，把高贵的东西变平庸， 把稀罕的东西变通俗。也曾有朋友对我说过：你在巴黎街头随便喝的一杯咖啡都比美国咖啡好喝，那种精致浪漫一下子就把美国咖啡的粗糙简单比下去了。为了这句话，后来我真的忙里偷闲专门在巴黎街头喝咖啡，品味那种不一样的感觉。同桌有一对美国台湾华裔老夫妇，老先生已81岁且中风过两次，看来恢复得不错，她太太每次旅游都带他一同前往，据说去年他们还去了西藏，这种精神真令人钦佩呢。

    老先生杵着三脚拐杖，需要坐时可支开来像高脚凳，另一只手则搭在太太肩上，就那样颤巍巍地走。他太太则举着IPAD,一路拍照录影，两个老人都表现从容。而身为诗人的我先生，却坐在罗马街边感叹：“唉，这12天还挺难熬的！”我白他一眼：“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文化？你把花的旅游费还我，我保证一脚把你踹回美国！”走累了我也感叹：“人真是奇怪，家里舒舒服服的床不睡，花钱跑到飞机上去睡；家里安宁平和的日子不过，跑出来奔波劳累。”看他没有趁机报复，我开始乱发言：“其实我是有点叶公好龙，人为什么要用有限的脚步丈量无限的大地呢？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以后人们可以像电脑游戏那样在虚拟的空间旅游，未来真实的旅游说不定会衰落呢？”这个问题马上得到他的否定，他认为随着高科技的发展，真实的旅游只有越来越发达绝不可能衰落，且旅游的含义将更为扩展，说不定将是星球与星球间的星极旅行呢，你现在这点辛苦只能算小儿科了。他如是说。

    (三)

    最辛苦的是清晨早起坐了7小时旅游车到达巴黎的那天，马不停蹄地游览了巴黎圣母院，俯瞰了巴黎市区和埃菲尔铁塔等处，晚上接着坐游轮夜游美丽的塞纳河，我们两个坐在下层船舱忍不住磕睡连连，任凭塞纳河水在脚下静静流淌……

    打完磕睡冒着寒风登上顶层甲板：夜幕中的埃菲尔铁塔，通体晶莹辉煌灿烂，像一件完美无缺的艺术品闪闪发光，塔顶的探照灯在城市的夜空扫过，一来一回，划出两道笔直流动的光柱，为巴黎这座浪漫的城市凭添了更多的风韵。

    巴黎圣母院，这座气势恢宏的大教堂见证了法国历史的诸多事件，包括法国革命及帝国和宗教的改朝换代。教堂融合了不同时代的不同建筑风格，潇洒的拱顶、彩绘嵌花的窗、木制厚重的门，雕梁画栋间数不尽的雕塑……就想起雨果的《巴黎圣母院》，不见了的却是广场上劲舞的美丽吉普赛女郎爱斯梅哈尔达、钟楼怪人卡西莫多、英俊潇洒却自私残忍的皇家侍卫长以及道貌岸然却心怀鬼胎的副主教……

    如果说巴黎是世界上最浪漫的城市，那么，巴黎圣母院大慨是世上最有名的教堂，艾菲尔铁塔是世上最唯美的建筑，塞纳河是世上最供人游玩享乐的河，罗浮宫是世上最多艺术瑰宝的博物馆，而香榭丽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大街。沿着凯旋门望过去，高大苍郁的法国梧桐伸展在古老建筑的阳台窗户，仿佛携带从前的悠然时光，探头望出来……